吃罢早饭,几人围在桌子前,听张婉瑜如何安排。
眼下当务之急是搞基建,盖大瓦房,盖养蚕棚。
张婉瑜按照个人所长进行分工,李绣文会做饭,便张罗一日三餐;唐馨会赶车,便负责送货与采买;其余四人负责盖房。
安排好这一切,张婉瑜打算亲自去一趟砖窑采买青砖,唐馨等人并非善类,钱落在他们手里不放心。
刚欲起身,屋外传来狗吠与张晓晨的叫骂声:“死丫头皮痒了是不是,竟敢偷老娘的狗。”
房门没关,张婉瑜侧目看向门外,看到张晓晨手中那根鸡毛掸子时一个战栗,下意识想跑,来自原主身体的本能令张婉瑜无语。怕什么?她们有七个人,还怕一个张晓晨?
压下来自身体的恐惧,张晓晨缓缓起身,来到院子里,莞尔浅笑,看不出丝毫心虚,悠悠道:“张夫人说的不必那么难听,这狗只是想我了,过来睡了一晚,怪不得我。”
大黄狗:扯谎不眨眼,连狗都算计,没救了。
张晓晨气急败坏,怒道:“你是什么货色老娘还不知道,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你这样的人除了给别人添堵,没有别的用途,怎么还没死?”
居高临下久了,谁能接受平起平坐这一事实?以前那个任由她打骂的张婉瑜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她接受不了,心里想着,若是张婉瑜再敢顶嘴,一定要鸡毛掸子伺候。
丁兰是个容易聒噪的,有人欺负他们家老大,她岂能做缩头乌龟?往前一窜将张婉瑜护在身后,挑眉看向张晓晨,喝道:“你闭嘴,再敢说我们老大一句不是,今天我们不会放过你。”
张晓晨玩弄手中鸡毛掸子,笑容玩味,眼里满是不屑与鄙夷,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还老娘的嘴?我女儿可是秀才,将来是要入朝为官的,你们可要想好了,得罪老娘会是什么下场。”
“就得罪你了怎样?”丁兰以同样的语气讽道:“举国上下读书人多了,一个秀才有什么了不起?还入朝为官,怕是名落孙山。”
“你......”张晓晨气得脸色铁青,鸡毛掸子怒指丁兰,“你敢诅咒我儿。”
“诅咒你儿又怎样?”丁兰还想再骂,身后传来咳嗽声,张婉瑜提醒道:“你抢了本姑娘的戏份。”
骂人骂的津津有味的丁兰适才意识到自己阶跃了,退到张婉瑜身后,眼神死死盯着对面那人。
张婉瑜一副坦荡模样,笑着道:“张夫人如此聒噪,就不怕长抬头纹么?”
张晓晨冷哼一声,瞪了张婉瑜一眼,骂道:“没良心的东西,诅咒老娘年老色衰,你也配?”
“我只是提醒张夫人莫要动怒,既然张夫人不听劝告,那我便不说了。”张婉瑜朝前走了两步,接着道:“那就牵上狗回家吧。”
只见张婉瑜一挥手,身后小跟班急忙跑去解狗绳,狗绳递到张晓晨手里,这女人不愿离去,目光落在崭新的马车上。
张婉瑜提醒道:“张夫人收收心,那辆马车你算计不去,赶紧回家吧。”
张晓晨是个得理不饶人,没理变三分的主,看上的东西自然不愿轻易放弃,提高嗓门道:“这院子是我买的,我院子里的东西便是我的。”
亲娘什么德行,张婉瑜自是知道的,并未生气。
可她身后那几位崇尚武力的不服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目光询问,要不要揍张晓晨一顿?
结果是,揍,必须揍。
第17章
出身决定性格,这几位做混混久了,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遇到挑衅之人揍一顿就好了,哪里还用废话。
决定出手之后,几道身影先后窜了出去。
张晓晨眼睛瞪得宛如铜铃,好似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未及开口人已掀翻在地,拳头落在身上,疼得她嗷嗷呼喊。
这场六打一的群架来的太突然,令张婉瑜措手不及,这群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把张晓晨打残了怎么办?
落到这般境地,张晓晨依旧不忘破口大骂:“张婉瑜你个小畜生,老娘就不该养你这么大,忘恩负义的东西,竟敢教唆小混混殴打亲娘,你不得好死……”
这话令张婉瑜哭笑不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张老三八成是她诅咒死的。
“住手。”张婉瑜冷喝一声,几人停下拳头,给张婉瑜让出一条路来,张婉瑜俯身抬手,一块抹布落在张晓晨嘴里,叫骂声戛然而止。
张晓晨不敢相信张婉瑜能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平日里张婉瑜最怕她了,见了她便瑟瑟发抖,怎的今日胆大包天,敢对她不敬?
张婉瑜居高临下凝望张晓晨,眼底写着自作自受四个大字,声音冷若腊月寒风一般无情,淡漠道:“生我之人不是你,养育我、照料我之人亦不是你。”
“昔日你将我逐出家门,开祠堂将我名字从族谱中划去,在村口贴告示,宣布与我断绝母女关系,从那一刻起,我们的缘分便断了,请你日后莫要再拿养育之恩作为说辞,打自己的脸。”
“今日我饶你一次,也算是还了你的情分,他日再敢来犯,我定不留情。”张婉瑜转过身去,冷道:“送她回去。”
“嗯……额嗯嗯……”张晓晨拼劲全力挣扎,奈何单薄之力无法与六人抗衡,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宋康健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是觉得张婉瑜这些狐朋狗友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着实不易。
一人一狗被送回张家,张家人看傻了眼,还以为张晓晨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寻仇来了。
瞧瞧这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额头上一个鸡蛋大小的包,眼圈青紫一片,半边脸肿起老高,五官变了模样,只有通过衣服才能辨认出身份,令人心惊肉跳。
这种时候,张婉云依旧摆出秀才该有的稳重,文绉绉的问道:“我娘可是得罪了几位壮士?为何如此对待我娘?”
一道道凛冽的目光扫过来,张婉云只觉背后凉嗖嗖的,袍子里头冷汗涔涔。
“人是我们打的,至于为什么,你自己问吧。警告你们,以后再敢来找茬,就不是打一顿的事儿了。”唐馨说完这话一挥手,招呼自己人:“我们走。”
一行人离开院子,两姐妹跑到母亲身边,张婉清为其解绳子,张婉云取下张晓晨嘴里的帕子问道:“娘,发生了什么事?”
“呸。”被抹布恶心着了,张晓晨碎了一口唾沫,抬头骂大女儿:“问什么问,没见你娘受欺辱了么?不知道还击么?老娘这点面子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两个女儿面露无奈,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何解决问题?
受到奇耻大辱,张晓晨无法冷静,语气不大好,问道:“你爹呢?”
张婉云回道:“爹亲去地里干活去了。”
张晓晨暴躁道:“把你爹找回来,我们全家去报仇。”
张婉云:“……”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止张晓晨感觉无奈,还有张婉瑜。
穷困潦倒的时候想着有钱日子便舒坦了,手头上终于有点闲钱了,日子反倒鸡飞狗跳,村民堵她家大门,邻家弟弟逼婚不成离家出走,早晨又来这么一出,谁摊上这些事心不累?
若不是她看上的男人住隔壁,她真想一走了之,寻个世外桃园清净清净。
几人见张婉瑜愁眉不展,急忙上前捶腿捏肩。
唐馨劝道:“老大您消消气,那女人受到了教训,自是不敢再来找茬儿。”
丁兰紧接着道:“今天这事儿怪不得我们,那女人太嚣张,我们一时没忍住,就……就动手了。”
这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丁兰抬眉打量张婉瑜脸上神色,只见张婉瑜脸色黑沉沉的,不敢再多言。
张婉瑜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众人纷纷摇头:“没了。”
“没有的话就出门,去砖窑采买青砖。”留下李绣文看家,张婉瑜带上其他五人出了门。
临走之前交代李绣文:“家里粮食不多,你自己看着准备午饭吧,晚上的粮食我会及时采买。”
李绣文点头应下:“老大您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说话的功夫,唐馨已经套好马车,擎等着张婉瑜上车出发。
一行人站在大门口不敢催促,还好没让她们久等,张婉瑜便出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