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碗削面吧,不太饿,”林涧感觉自己肚子里那桶美味到飞起的海鲜牛奶泡面还没消化,低头按了两下,“你呢?吃大盘鸡?”
陈知栩跟邱岑一样,都特别爱吃这家的大盘鸡,基本一天三顿都不带腻的。
陈知栩果然点点头,“行,我中午吃的食堂,可给我难受坏了,我闭着眼都做不出那么难吃的炒米饭。”
林涧笑了两声没说什么,原本他们俩原定的计划是看完电影去吃海底捞的。
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心虚,林涧点完餐把手机交给陈知栩,忽然开口道:“下回换我请你。一会儿回宿舍我把我饭卡给你吧,我也不怎么去食堂吃,卡里光是补助就有五百多呢,你去四楼吃西餐,那儿味道还不错。”
“不用。”陈知栩摇摇头拒绝了,林涧不知他拒绝的是哪一句,看他将手机揣回兜里,从桌上的小木桶里拿出两双一次性筷子,掰开了搓了搓,将其中一双放在林涧的面前的瓷盘上,动作缓慢细致,好像从来都是如此。
耳边依旧是满堂的吵闹,那是来源于青春人的朝气和生机,陈知栩垂着眼,做完这一切,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也不怎么去食堂吃,就是宿舍里的零食吃完了,点儿又正好赶上食堂开门,就去体验了一回生活。”
“......”
林涧总觉得自己从他这一席话中听出了什么怪味儿。
但到底是抱怨还是意有所指,林涧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而陈知栩看他皱着眉不说话,目光动了动,下定决心似的忽然开口问:“今天中午学校门口那个男的是...”
你前男友?
他想这么问,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说到最后。眼前出现今天见到的那个目含戾气的人的模样,他见到他们俩时面色僵硬,那表情真像是...真他妈的像是捉奸在床。
“是我弟。”
陈知栩一愣,半晌反应过来,“你弟?”
“嗯。”
林涧点点头,看见有个穿着围裙的服务员朝他们这过来了,陈知栩看不见,所以他抬手将两人的餐具往边上推了推,面不改色道:“我邻居家的弟弟。”
“......”不是你前男友或者是哪个暗恋你的人吗?
陈知栩心细,整个人又安静沉稳,往往心里想的要比真正表达出来的多,他当时在校门口看到那个男青年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不光不善地盯着他的人喜欢他男朋友。
他很清楚,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这种爱慕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比如他入学时看到林涧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特别与众不同,整个人跟黑夜里忽然亮起的灯光似的扎眼,虽然那天林涧穿得很邋遢,头发至少三天没洗,以学长的身份带着他去教务处报道,一路上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可他就是能看出来这个人的好。
正直、爽朗、不拘小节,还有一种一直吸引陈知栩的沁人心脾的劲儿,挺痞的。
以至于陈知栩几乎都没怎么考虑,独自观察了半学期,觉得可以追。
此时他看着埋头拌面的人,轻轻皱了皱眉。
他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比如隐晦地提点一下他的糙汉男友,让他跟弟弟保持距离,或者是像正常情侣一样被放了鸽子之后生个气什么的......
陈知栩花了一顿大盘鸡的时间思考,最终决定还是算了吧,没必要,他是喜欢林涧没错,想抓着这个人,也确实在认真对待这份感情。但是林涧给他的感觉跟他想得不太一样,就是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挺不真实的。
倒不是说林涧必须得给他毫无保留的喜欢还是怎样,陈知栩要的其实从来不是这些,细水长流和轰轰烈烈,他更看重前者,只是目前两人相处的状态似乎过于平淡了。
那感觉就像,林涧跟他隔着一层水幕,他从这边看进去,看到的画面虚假隐约,特别别扭。
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将手穿过这层水幕,摸到它后面站着的真真切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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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改了制之后,每年五一假变成了三天,也多亏了三天,林涧才有空回去看看他那亲爹的身体是否还康健。
回去之前他谁都没通知,一直到进了家门,看到没出去打麻将的霍雅清,后者看了一半电视扭头来看,当即短促地“啊”了一声,十分惊讶道:“大宝!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林涧换好拖鞋走进来,将背包放进自己的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正弯腰点香薰的老妈,向四周巡视一番,问,“雅雅,老林没在家?”
“没有。”霍雅清面不改色道,她还不知道何维已经告诉林涧了,何维没跟她说。
林涧挑挑眉,“不是腿断了吗,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
霍雅清眨眨眼,姣好的面容僵硬一瞬,飞快反应过来:“...嗨,这不都快一个月了嘛......”
“伤筋动骨一百天啊,”林涧没埋怨他们不告诉自己,径自去了厨房,开了包三明治吃了起来,“这才多久啊,又回办公室了?”
霍雅清无言了片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老顽固,脑子里只有他的兄弟和工作,劝也没用啊,你何叔陪着呢,天天管接管送,根本不让人劝,我多说一句就黑脸,什么态度嘛。”
“......”
林涧看看霍雅清这一副说不上是抱怨还是为林正钦辩解的模样,无语了半晌,良久一包三明治下了肚,就着一杯温水喝下去,肚子里凉的热的混了个明白,才说:“那我先回屋了,等他下班再看吧,下回有这事儿别瞒着我啊,何二宝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
“这不是怕你着急嘛,你做事儿毛手毛脚的,还不够添乱的...唉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了知道了,下回肯定第一个告诉你,保证让你抓紧时间凭空出现。”
霍雅清撇撇嘴,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上了,改为拿书来看,看了两眼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往卧室走的林涧,“对了,你刚才上来没碰见二宝?他刚才一直在这跟我聊天呢,我说酱油用完了他去买了,去了也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回......”
话说一半,门口又是一响,伴随着青年悦耳的声音:“霍姨,你怎么没锁门?”
何维一抬头就跟林涧撞了个眼对眼,平静的表情怔了一下,“大宝?”
忘锁了。林·毛手毛脚·涧在心里默默地答道。
他实在看不了何维在看到他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被他盯着简直浑身难受,而且霍雅清还在边上看着,按说他得跟他打个招呼,但现实是林涧抿了抿唇,抬脚走进卧室。
身后传来霍雅清不满地声音,他没细听,反正大概就是些安慰何维林大宝心情不好脾气大别跟他计较什么的。
妈的。
明明是我不跟他计较!
林大宝委屈地想。
只是这委屈没法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一直到憋烂了消失掉。
他拧着眉锁上门,然后换上自己的睡衣,不管不顾地往床上一倒,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这两天他有点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纾解了,反正梦里的运动量挺大的,此时人躺在床上,脑子里自动浮现一堆没长脸的小男孩,拉着手围着他晃悠。
心累身上也累,林涧实在懒得动手,干脆调整姿势趴在床上,等着那股劲儿过去。
但压着真的不好受,他无意识地蹭了蹭,不知碰到了哪儿,拧着眉“嘶”了一声,不动了。
屋里没拉窗帘,外面午后的阳光打进来,在窗下形成一排剪影,根根光栅错落有致,虚幻且不真实。
林涧闹心地长叹一声,侧过身来,把手伸了下去。
房间隔音效果好,霍雅清和不知道走没走的何二宝听不见。
挺没劲的,但是又憋不住。
林涧动手动了半天,那股劲儿还是被压着,憋在腹中,明明蓄势待发,却始终无法抒发出来,总感觉差点什么。
他干这种事儿的时候不怎么看/片儿,也没有固定的姿势和琢磨的人,反正基本纯靠想象,比如现在,他就是随便想想,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没有,连他男朋友陈知栩都没有。
和陈知栩在一起这么久,他们俩没亲过。
回去再看看,实在不行就分手吧,别耽误人家。林涧达到一个激动的点时在心中这么想到。
实在太没意思了。
林涧应付差事一般草草结束,从床头抽了张纸擦了擦,把脏衣服脱下来扔进衣篓里打算晚上洗澡的时候顺手洗了,然后表情不善地换了件新衣服,再次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