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雾笑容冷漠,随手摸了一把弓弩,“看来朱老元帅没有教会手下兵将怎么挽弓射箭,如此本王就勉为其难替他教一次。”
他搭弓,连同着手中把玩的箭矢,三支,轻轻巧巧拉了弦,三道冷光破风,“咔嚓”的一声,手中的弓弩裂成两半。
城墙之上连风都静了,裂了,啊,箭出的下一秒两半了,众人不觉得吞了吞口水,紧紧握了握自己手中的弓箭,很结实。
城墙之下,朱越暗道不好,一把推翻朱宁,三道箭矢半空中先后穿过他的肩胛依旧去势不停,带着血迹一箭撞上一箭,碎成齑粉。
他连疼痛还没感受到就瘫倒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二弟!”朱宁悲呼一声,自马背上搀扶下朱越,懊恼夹杂恨意的目光冷视城墙上的红色身影。
“退下。”朱英双眸一眯,眉心一凝不怒自威,一手勒缰,一手不自觉摸向腰间三尺剑柄,他师承武道大宗出师三十年间征战四方,自然看的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刚刚那三箭看似难在技术,但在他看令人刮目的是箭上挟的真气,一箭撞一箭三箭齐毁,这般霸道的内功让人忍不住较量一番。
“城上何人?可否一战?”他眸中一点战意凌冽,浑厚内力清晰迎风传入城上。
苏雾一笑,冷且清冽,自外袍内取下一柄通体银白长剑,剑鞘鸾首蛟身异兽暗纹,剑柄四指宽的红碧石,垂下三寸银色流苏,一把极美的剑如同剑的主人,罂粟般魅惑而致命。
“殿下不可应战,当心陷阱。”将士劝道,虽然刚刚的三箭惊艳了众人,但城下可是敌军数千。
“既是叫战,怎能避而不战?本王对你们有信心,后方就交给你们,只要敌军有一分异动即刻乱箭射杀,不必避讳本王生死,这是军令,违者斩!”苏雾抬眸掠了一眼众人,在众人惊呼声中,飞身而下,数十丈高城如同乘风,红衣转瞬落地。
“戒备。”城墙上数千弓箭手搭弓,万众瞩目,一人之身。
“朱老将军,拔剑。”苏雾执剑负手,笑在唇边,冷在眼底,杀意,不动声色,无处不在。
朱英感受到杀意,冷哼一声,飞身下马,拔剑在手,居高临下一指,“老夫剑下,不杀无名之人,报上名号。”
苏雾挑眉,笑意深了一分,“赢了在下的剑,才配知道在下的名。”
好生狂妄,朱英重剑在手紧了分,眼底一抹怒意,“不知天高地厚。”
地面一沉,朱英一剑力劈山海,天上降下。
苏雾侧身,剑锋掠过一丝墨发断落,他冷笑,“好剑。”
朱英一丝恼怒,不再试探,剑招如网,招招逼人,剑锋过处寸草不生。
苏雾不再避让,横剑迎上,重剑千斤力道被他四两拨千斤卸掉,他冷言相激:“不配我出剑。”
朱英头脑一热,第一次被后生小儿如此羞辱,两军对垒,岂能失面,他拔身丈高,轻功凌空,内力运剑,一套霸道凌冽的剑法乱影裂石。
苏雾抬眸,雪光彻心,飞身立上一片剑气扫落的枯叶,刹那间,雪光亮,朱色晃,剑出,凌空,身后万片枯叶成蝶,纷飞而至,袭向朱英。
朱英横剑一扫万叶粉碎,迎上苏雾身影,两人身法成一道光影,剑光亮起万丈光芒。
朱英仗着剑法霸道,欺身便要强行压制苏雾,但双剑对上瞬间便咬紧了牙关,他感觉的到体内功力不断反噬,翻江倒海。
苏雾不屑抿唇,冷扫他一眼,“朱老元帅,你的内力不是我的对手啊。”
他浅笑三分,魅色入骨,故意给了朱英喘息的机会,然后再缠身不放,身如行云,剑若流水,苏雾的身法越发的快,快成光,融入风,除了朱英外众人都已经找不到他的踪迹。
纯阳内功运转,苏雾的剑抵住朱英的剑身,一脚踹出,胜负一剑间。
朱英“噗”的一口鲜血吐出,空中坠下,连退数步。
身后士兵一见急忙上前将元帅护在身后,百名将士刀剑出鞘,围住苏雾。
苏雾安然自若,收剑。
“朱老元帅,你输了,明日你我战场上再来一较高下。”
朱英面色一抹惨白,挥退身前士兵,“抚国给了阁下什么好处让阁下卖命?”
苏雾挑眉,思量了片刻,“北地诸城,十万兵甲。朱老元帅如果愿意加倍,在下即刻归降。”
朱英闻言忍不住又紧握了剑柄,剑眉如锋,愠怒,“北地诸城,十万兵甲,难不成这是列土封疆,分给了阁下国中之国?”
苏雾拂衣,长剑一指身侧兵将,剑身一抹红光流转,诡谲而奇异,“我这剑,名湛血,不杀人,不入鞘。”
他眼底一抹嗜血颜色,随着剑身嗡鸣愈深,红衣微卷,明灭如火。
朱英怒“嗤”一声,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必然也不能留给敌人。
一个手势,千人拔刀。
“杀!”
第8章 湛血魔剑
苏雾横剑身前,左手轻拭剑身,剑若有灵一声嗡鸣,数十柄刀剑包围成圆四面八方刺来,他不再如同方才比试般手下留情,纵身一跃数十柄刀尖之上,足尖微一用力,迫的众人身形一沉,倏而四散。
“咔嚓”一声,人头落地,苏雾纯阳内力外放如罡罩,所行之处难以近身,他的剑在手中,却无人看的到一招半式,只见那剑光飘血,如同梅影雪光,仰天洒落,再看那红衣飘摇起落,若海天一清中卷起的一团火,绚丽火热,这剑法,无招无影,只为杀人,一分多余都无,干净利落,刺喉穿心,招招毙命。
湛血饮了人血越发锋利,连苏雾都难以控制,甚至不再是人驭剑夺命而是剑借人嗜血。
湛血剑,魔魅吞人心,苏雾目光如火如星,眉心一抹焰火莲华明灭,如入迷障,丹田真气一时失控,长剑所扫之境竟有数团金光熠丽的火光燃起,所染之处人肉焦灼,漠军之中竟无人敢逼近半步,这般妖术,胆颤心惊。
苏雾一指剑锋一划,强行自湛血剑上夺回控制权,微赤瞳眸显出一丝清明,他足尖踹向一人胸膛,借力而退,两袖盈风,轻功如萍。
漠军随后紧跟不舍,军命难违,再恐惧也不能退。
恰是时,历城城头一众弓箭手亦是领了军令,不必忌讳,一旦异动,万箭齐发。
瞬间黑羽如潮,铺天盖地一番射杀,城下被苏雾引入射程的漠军血染黄土,倒了一地。
苏雾抬眸,挑眉一笑,飞身迎着千百支黑箭而上,万众惊呼之中,踩着箭身步步攀升,如同话本中的武神一般,神迹活现一个白龙摆尾的转身,湛血归鞘。
这一刻,无数人心血澎湃,无以言表,战旗之下,城头之上,夜王苏雾,玄武战神,这便是天不亡抚。
“殿下。”一名将士捧了黒裘奉上,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激动。
苏雾随手抛了手中宝剑,有小兵战战巍巍接过,他接了黒裘随意系上,笑意慵然,扬声道:“朱老元帅,改日战场再见,记好了,吾名苏雾,本王剑下,不留无用之人,希望朱老元帅,不会让人失望啊。”
城下朱英吃了一记暗亏,面上不动喜怒,领了残军迅速而去,只愿他日战场之上让这狂妄的小儿懂得,什么才叫所向披靡,行军作战从来不是逞一人之勇。
苏雾不再出言相激,摆了摆手,一个无害的笑,清冷中透着魅惑,转身迈下城头,“收兵吧。”
太守府,苏雾厢房外庭院静立,若有所思,指尖上轻微刺痛提醒着他真气不稳,竟被湛血控制,险些收不回手。
他蹙眉,衣袖抚过亭廊上的落叶,忽的一抹淡若无痕的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静寂的庭院中一阵风声微紧带着醇香,苏雾仿若不觉,转身入了厢房。
空荡了的庭院越发清冷,树影檐后,云渡缘提了腰间酒壶,畅饮两口,笑容潇洒,“闻得到喝不到,馋死你。”
不一会儿,云筝自外间而来,有侍卫通禀,苏雾颔首相会。
“殿下,您信中下令所需火油已派人筹集,不知何时有用?”云筝微有疑惑,俯身问道。
“不急,今晚派出可信之人城墙四方,街巷泼洒,行事需隐蔽,不可对外声张,可记?”苏雾冷眼一扫,一抹寻常难见的威慑郑重,笑意未散。
“殿下,此战胜负几何?”云筝忧心不减,踌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