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那东西好像是校友群转发的,看到何止她一个。
只怕现在已秒速传播中。
关机,不过是让她暂时看不到而已。
在她的手指按在右侧细长的凸起开关键时,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号码显示“白冬炎”。
犹豫了两秒接起。
“起了吗?”他的声音很沙哑,得了伤风感冒一样。
“嗯。”她应了一声,看窗外,此时天未大亮。
“那事又有人作妖了。”他直接的道。
“是。”她仰头作烦忧状,闭眼仰倒在床上,很无力。
“是张军?”他问。
“不是。”
“那是谁?”
“吴静。”
那边沉默了几秒,骂了一句问候祖宗的话,随后听到一串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真不知道这女的怎么想的……”
在这句话后,手机那端安静下来。
夜薇明看了一眼手机屏,显示没有挂机,就是不出声。
“喂,喂……”她叫了几声。
过了一会,那边响起流水的声音,夜薇明听了一会觉得奇怪,又不好问。
那边正在忙着洗漱,冲凉于一体化的白冬炎,正对着装在塑料袋里,未挂机的手机一通狠搓。
忙得太晚,只是简单洗了一下,在网吧里,跟网友痛哭的旁观者通霄打游戏,此时身上的烟味跟刚从熏炉里拎了的湘西腊肉一样,就是差层酱油般烟灰色了。
外面余胖子拍门。
拍了约一分钟,里面只有流水声,没有回应。
他平地一声雷的来一句:“你撸~完没?”
咳咳咳,里面传来一串呛咳声,这个时候好在夜薇明不在旁边,要不然,他得羞惭抢地死去都是来不及。
他出来时,余胖子一脸便秘得可以做成表情保的五官,赫然出现。
胖出天际的身子,占去一张门的宽度,气吼吼的:“借过借过,憋了老子一晚上了。”
“你打CS时不知道让人接替一下”,白冬炎腹诽着瞪着对方。
白冬炎是被强拉出来的,此时的他,水还未来得及操干净,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拎着要洗的衣服。
“喂……”
手机那头,夜薇明心情低落着,头上的悬着的不知是一桶恶作剧的水,还是一柄能斩了她前程的黑剑。
“我一直在。”他单手挑起一件T恤的衣摆,左右手极快的穿进去,半秒内,耳朵贴回耳机上。
“我有点害怕。”她起身看窗外,太阳已出,热度明显上升。
成教的楼下,已响起各种车辆行驶时发出一机动车声音。
她看到一辆红色的小车从远处缓缓开过来。
“程老师。”她喃喃念道。
白冬炎的身子从衣服的领口钻出来,双手举了举,整理了一下,手机换到左手,眼睛异常平静的道:“等我。”
“程老师也知道这件事的。”夜薇明。
“我知道他知道。从他把你的手机没收了起,我就知道。”白冬炎眼中闪过一片坚定,人快步走出网吧,看到正接客到网吧下客的白光头,也不打招呼的,上前把住了车头。
白光头一看是儿子,没有了脾气。
“借我几天。”白冬炎说完,骑上车走了。
夜薇明的手机里提示有新电话进来,她对白冬炎说:“有电话进来。”
“别接。”他的要求有些无理。
夜薇明没有听他的,他在网吧,远水怎么救燃于眼前的尽火。
再看,窗外的红色小车已停下,程老师下车时,被几人围住。
几人好像争论几句,他突然冲着夜薇明的窗口大叫:“跑。”
夜薇明握着窗沿,整个人都愣住。
不过一夜的光景,怎么会这么快?
几个人晃动的人影里,她看到了吴静。
吴静仰头,遥遥看着,眼中的寒星闪着冷光。
然,她看到她举着手机,正对着自己在拍。
夜薇明猛的缩回头,她不知道吴静是什么意思,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蹿出来。
“张军……看到了吧……对我就是不能让她跟你去读大学”她站在角落里,嘴角带着笑意,完全看不到她是快乐的,只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的恶念。
凌晨,她去了胡艳的家,敲开紧闭的门,把一个让胡家鸡飞狗跳的消息传递给他们。
本来以为,只要说出胡艳可能出现的地方,就可以拿到10万块钱,没有想到对方虽然着急,却总归是商人。
胡艳的爸爸提出,让她带着他们去找,找到了,立即给现金。
吴静也不傻,要求立即转账一半的钱,以示诚意。
胡爸爸很从容的让转了账。
五万块,对于一个高三学生来说,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你不来看看她怎么被胡家人抓走吗?”她向电话那头的张军挑衅。
电话那头的人,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连一个简单的感叹词,都不曾发出过。
握着手机的手,默默滑下,落在身边,手机往身边的洗手盆内一扔,一串透明的气泡冒出。
夜薇明来不及多想,握着手机,匆匆忙忙往外走。
从三楼到一楼,狂暴的吵架声,将一条街上的人都叫停住了。
不断有路过的行人驻足。
听了一下,觉得有趣的,围拢上来。
程老师是吵架的焦点所在。
“这个应该交给警方处理。”
“报警,老子来之前就报警了。”
“报警了,就不要这样闹,吓着孩子。”
“?”
“她高中毕业了,成年人,懂不懂?”
夜薇明在一片吼叫声中现身,她战战兢兢的,成年人,就应该这样不顾颜面扫地的冲着她大吼大叫吗?
我有什么罪?谁又定得了我的罪?
她定在那里看着胡爸爸还有胡妈妈,他们张牙舞爪的样子,跟扑杀流浪猫的猎狗一样,露出了凶恶珠獠牙。
名牌与香水包裹下的人,此时早没有了应酬时的斯文体面,更多的跟平常市井里的人一样,张狂着,放肆着,把心中的不满宣泄着。
仅管夜薇明真的觉得他们弄错了对像。
“你把我女儿弄哪去了?”胡艳的妈妈问了一句她最关心的话。
但连胡艳的爸爸都明白,这样问法,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
他更知厉害。
在夜薇明答了一句:“啊?我不知道。”后,他立即示意跟来的人围住了夜薇明。
“这事你跟警察说,证据我们会交给警察的。”
“证据?”
夜薇明想到是不是那段“视频”。
“胡艳打人的视频也算证据?”她问。
胡艳的爸爸冷哼一声,“你跟警察说吧。”
说完,远处传来嗡嗡作响的警笛声。
警察来了。
警车车门打开,下来的是钱队。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胡艳的爸妈。
看到他们围着一个纤瘦的女生,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他走近:“谁报的警?”
“我。”胡爸爸。
“什么事?”
“她,”胡爸爸指向夜薇明,“跟我女儿失踪的事有关系。”
“她……夜薇明吗?”钱队一眼认出,只是没有先开口跟她打招呼。
夜薇明跟他是打过交道的,因为夜薇明那个失踪了十八年的老爸,他当时是接案的派出所小警察。
随后的十八年,他一种官运到刑侦支队这一步,十八年了,再没有上升的消息。
县城里,没有什么大的案子。
小偷小摸,夫妻打个架,根本提不起兴趣。
民工讨要个工程款什么的,已算是比较大的,但也跟他无关。
县里失踪人口里,有好几个都销户了,只有夜薇明的老爸,一直没有销户。
夜家人,拧巴呀。
他走到夜薇明跟前站定,旁边的小警察送上手机,里面几段视频轮番点开。
他看了一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态度温和对夜薇明说:“没什么事,就是去说明些情况。”
“我不去呢?”夜薇明握着手机的手有些紧。
“别紧张,你不是考完了吗?”钱队一语说到了重点,考完了,他们才对几个学生重点排查。
查来查去,夜薇明的嫌疑最大。
临上警车的瞬间,夜薇明看到彷徨不已的程老师,他几次上前,都让人挡在了外面。
“程老师,这事跟你没有关系吧。”
“她只是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