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与秦子钰毫无干系,哪里晓得这王敬予伤好后头一日出门,便遇上了秦子钰,顿时将对秦子让的怒火都按到了秦子钰身上,当即与他对上了。
秦子钰这人的性子很是奇怪,要说他吃软不吃硬吧,却也不是,然他心里有了决断的事儿,是软硬不吃。
而这王敬予天生又是个欠敲打的,秦子钰不止在言语上占了上锋,连在打架的本事上头,也占了上锋。
据说那日随王敬予出门的六人合围,竟未能讨到丝毫便宜,反叫秦子钰打得鼻青脸肿的。
总算秦子钰还顾念着王敬予他爹王今元与自家父亲同朝为官,手下留情,未冲王敬予动手,不过这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你倒说说看,这事儿是不是秦子让挑起的。”说到末了,他板着脸望着她,那神情令赵清允觉得他是想获得自己的认同。
只是这种事,不同之人看法自然不同,只他与她而言,定然不一样。
“你要说,此事是因着你大哥而起,他也并非是有意为之,若不是王敬予戏弄姑娘家,你大哥也不会出手。”
“再说他与你的恩怨,若他识得自己的错处,自不该再与你结怨,故而在我看来,这祸首并非你大哥,亦不是你,而是那王敬予。”
赵清允说着,心里也隐隐察觉出来了。
看来,他心里有个叫秦子让的心结在,之所以事事都往秦子让身上扯,一来是因着旁人的缘故,二来定也有他长年屈居于胞兄之下而积攒下的怨气吧。
若设身处地的想想,确实也怪不得他行事乖张了。
倘若她有个事事出彩,样样能干的姐姐,处处压自己一头,时不时要被人提溜出来比较一番,便是世间再亲近的人,如此天长日久的下来,也会心生怨念,继而自抱自弃吧。
她又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幼时因着自己,他确实未少受委屈,兴许他成现在的纨绔样,自己也逃脱不得干系。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秦子钰不经意见抬头,看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光颇为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又像是委屈异常,不由又担心她要出什么妖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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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分享
赵清允只是想事情出了神,听到他的话,收回心神,正好瞧见夏蝉过来,也不答话,只接过了她递来的药瓶。
“虽说你那里定也不缺什么伤药,不过我这瓶可不简单,出自江南圣手沈风眠,怕是比宫里头的还顶用。”说着,递了过去,“今日就便宜你了。”
秦子钰怔怔地望着她,久久都不见伸手来接,她等得不耐烦,弯下腰径直将药瓶塞进了他放在膝头的手中。
转身,她对上了夏蝉惊讶的目光,只勾了唇角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她未曾回头,也不管秦子钰最终是收下了那药,还或是她一转身就扔了,左右她送了,心里也就好过些了。
只是她这么一来,不止是秦子钰傻了,连夏蝉都糊涂了。
“少夫人,您怎么……想起来送二少爷伤药了。”
实则,她想问的是,她怎么这么好心,给欺负自己的秦子钰送药,且心大的夏蝉根本未曾发现秦子钰何处受伤了。
夏蝉虽然问得轻,但赵清允哪里会不晓得她话里头的意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且当我是良心发现了吧,这些年也确实委屈他了。”
她今天行事也够算有良心了吧,连她自己都觉得委实大度呢。
之后的日子,秦子钰遇见她,倒也显得和和气气的,她寻思着定是自己那日主动示好的缘故吧。
他不再寻自己的麻烦,她也乐得轻松,整日里好吃好喝的做她的秦家少夫人,闲时不是陪着秦太夫人,便是同秦夫人说笑。
然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四天,她又觉得无趣起来。
毕竟在瑞阳时,她除了陪秦太夫人,还有二房、三房同龄的姑娘与她做伴,乡野间的日子过可比京都有趣多了,着实叫她想念。
这日,她去太夫人处请了安,闲来无事打算去东北角的小湖里钓鱼,行到半道想起忘带小厨房替她揉制的面糊鱼饵,便让夏蝉去取,她先拿着鱼竿过去。
行了片刻,她远远地看到秦子钰的身影,大步流星的往后门方向而去。
这就奇了,虽说那日秦老爷打了他,但经自己解释之后并未罚他禁足,往日他都是从大门出去的,今日怎跑到后门来了?
她将鱼竿往湖边一放,轻提罗裙追了过去。
“秦子钰!”
秦子钰的手刚刚搭上门栓,忽听得身后一声叫唤,惊得他一抖,身子前倾,险些一脸撞在门上。
他扶着门站稳,皱眉回头沉声道:“赵清允,你鬼叫什么?”
“啊,原来我是在叫鬼啊?秦子钰你什么时候成鬼了?唉呀呀,这日头怎么这么大啊,要不要我帮你撑把伞啊。”
赵清允笑眯眯地说着,眼见着他脸色几经变幻。
他如今是看透她了,幼时是一声不吭装委屈,现下长大了,更是厉害了,人前扮弱,人后同他处处抬杠,还乐此不彼。
“赵清允,我比你大四岁!”说罢话,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说什么不好,偏生提这个。
果不其然,只见她宛尔一笑:“我还是你大嫂呢,小叔!”
秦子钰被她噎的哑口无言,他早该料到的,不过跟下他还有要事处理,待回来再与她斗智斗勇。
于是,他转回身去解门栓,然才解到一半,被她拉住了手臂。
“你这是要去何处,做什么去?”
他不耐,侧头瞪了她一眼:“我为何要告诉你。”
赵清允不肯:“长嫂如母,谁知你出去又要闯出什么祸来,介时闹得合府不宁,你今日若不肯说明去向,就别想出去了,我可叫人了”
她就不明白了,他怎还不知收敛,那日秦老爷的怒火可不是装的,鞭子也是实打实的下来了,后来夏蝉去打听过,说是他左臂上有道鞭伤,伤口还不浅。
总算她送的药他也未扔了,且还用了,算是给了他面子。
“行,我告诉你,李晋彦约我去吃酒。”他说着,睨了她一眼,“我同你说了,你也不知他到底是谁,又何必问呢。”
她抿着嘴,蹙着秀眉上下打量着他,看得他万般无奈。
那日她主动示好,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同她翻脸了,不然未免显得他小架子气。
“好了,你现下放我出去,晚些我给你带缭月居的白玉肘子回来,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那个嘛,到时尝尝味道可有变化。”
一听到白玉肘子,她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馋样就跟瞧见了鱼的猫似得,看得他都忍不住浅笑起来。
这白玉肘子,她小时便爱吃,也不记得是谁头一个买来给她吃的,只是她至今都还记得那香甜软粘的味道。
她想了想,正要答应,忽又问了句:“那王家在何处?”
“自是城东,唉呀,你放心,不顺路的。”他自然晓得她是怕自己去寻王敬予的麻烦,才有此一句,“我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吃几杯酒呢。”
瞧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赵清允敌不过心中对白玉肘子的惦念,最终点了点头。
松开手,他快速的解了门栓拉开门,提脚踏出,动作一气呵成,生怕自己慢些又被她给缠上。
“你快些回来啊,肘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追了出去,只看看他大步往巷口而去,听见她在后头喊着,只是抬手摇了摇,未曾回头。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自己放任他这么出去有些不妥当,以至于这颗心有些慌乱。
算了,人都跑了,她再后悔也无用了。
收脚回门,她关上了后门,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栓,就听到了夏蝉的叫唤声。
“少夫人,少夫人……”
她回身,远远地看着夏蝉的身影在树丛假山间若隐若现,身形匆忙,似遇上了什么急事。
“我在这儿。”她回了一声,生怕她未瞧见自己,抬手扬了扬。
晃眼的功夫,夏蝉已到了跟前,粗喘着气,哭丧着脸,都来不抹把额头的汗,委屈巴巴地说道:“少夫人,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还当您掉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