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太后的意识还清楚,却只能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钱云来。
“本宫直说吧,”钱云来道,“太后不会有好起来的机会了,王善你也算个忠仆,可既然事不可为也应该早做打算才是。”
王善没有说话,钱云来便带着人出了慈宁宫。
小贤子早早的侯在外面了,钱云来的步伐顿了一下。
“心情不错。”
小贤子的脸上其实并没太多的表情,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娘娘眼毒。”
钱云来低低的叹息一声,语气里却没太多的情绪波动。
“这人真是可笑,恨极了背叛,转眼却又去劝人家背主。”
“这如何一样呢?”小贤子说。
钱云来笑笑:“的确不一样,一个是得益一个是失利,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上,人是该这样活才对。”
小贤子扬起一个笑意上来搀扶钱云来。
“娘娘的话没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冷月也不算罪大恶极,可她非死不可。”
“走吧,”钱云来道,“如今这局势乱得,还有好多事得筹划呢。”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更了,我寻思着也还是有几个小可爱对我一直不离不弃,我良心发现决定反馈大家了。
哈哈哈,其实是最近在看了几个绘画教程想练练手,大家有没有想要画的呀?
可以提出人设,设定,和场景,我画了发给你们,评论留言即可。
想画点东西吧,又想不出喜欢的设定,也是很苦恼的。
爱你们,不要跟我客气啊!
我也不知道是哪儿锁了,现在也不看到是因为什么被锁,太麻烦了……
第80章 郑家之谋*
局势的确乱,七皇子在前朝战战兢兢的扮演一个睿智仁慈的皇子,向文武百官展示他完全可以代替他的哥哥宁王成为众人的另一个选择。
很多本来就亲近太后党的人几番眉来眼去很快就倒向了他,还有原本坚定支持太子的官员也有好些转变了立场。
太子已死,虽然还有宁顺二妃和五皇子,可她们没权没势以往依仗的太子一去就显出了大树将倾的颓势。
他们这些过往支持太子的或多或少都是狠狠得罪过贵妃和刘德的。宁妃和太后谁更可能搬倒贵妃刘德还用比较吗?
朝中短短时日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几乎没人期待皇帝回京。
可陈甫还是回来了,大张旗鼓昭告天下--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一切都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文武百官都沉默着,众人都在等。
投靠七皇子的在等郑家的行动,郑家在等皇帝的反应,清流在观望张宸生的意思,张宸生则稳如老狗,一动不动。
没人知道他的想法,除了卫青林。
皇帝回了京,却不回皇宫,反而带着他的禁卫和妃子去了京郊的避暑别宫。
作为皇帝怎么能不在皇宫待着呢?
最初的沉默后,曾经属于刘德的爪牙开始在朝堂上煽风点火,煽动舆论。
郑家便坐不住了,七皇子的名声不可有污,这可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如果七皇子背上阴谋造反或者无君无父的名声他们可处于劣势了。
皇帝身边有专门出谋划策的刘德,他很快给天天跑来避暑宫殿请他回去的群臣透露了一道口风--他要七皇子亲来迎他,以证这个儿子没有别的心思。
郑家忧心忡忡的答应了,第二天就带着文武百官和无数护卫去了。可是陈甫不见,他坚持要七皇子独自一个人去见他,并且自陈己罪。
这怎么可能?
对于陈甫这样一个皇帝,众人一向是不吝于以最大恶意揣测的。他能干出利用春猎一事铲除异己和弃城而逃的事来,千方百计把七皇子骗过去再以谋反之类的罪名砍了也不算太惊世骇俗。
就是不杀,直接将七皇子借口软禁,就能让郑家立刻陷入极大的危险中。
“老匹夫该死!”
郑立源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挥落在地。
“大舅舅”陈宁方急得快哭出来了,“父皇就是不肯回皇宫这可怎么办啊?”
“当我郑家怕他不成,”郑立源背着手烦躁的走来走去,“他一个弃城而逃抛下百姓的东西还有什么脸面再回来当这个皇帝?!”
陈宁方的声音中带着哭音,“现在外边都说,是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要……想要造反啊。”
郑立源一掌拍在桌子上:“什么狗屁名正言顺,什么受命于天,什么理所应当?他陈甫能当上皇帝都是我们郑家扶持,要说顺应天命,你才是天命!如今张宸生虽未明确表明立场,不过陈甫如此待他,想必张宸生也不会如同过去一般对老皇帝唯唯诺诺,而张宸生已老,春猎一事又在清流中落了不是,如今他的门生卫霖倒是春风得意,也有意偏向我们……待我找个机会去试探一二。说起来卫家势力不小,就是一直唯张宸生马首是瞻,不过卫家当初因为丽嫔的事也被老皇帝和妖妃恶心得够呛,我不信他们全无芥蒂。尤其是那个卫青林,哼……多年远离朝堂,老皇帝一去南京他倒是急慌慌的回来当官了,可见卫家也并非铁板一块。若能说动卫霖,张宸生那里便好说了,到时候大势所趋,便直接借太后的名义废了那昏君!”
陈宁方唬了一跳:“大……大舅舅,可皇祖母已经……已经那般了,如何下得懿旨?况且……况且父皇手中有金吾御林两大禁卫,若事情不成,那……大舅舅,我不想死啊!”
郑立源叹了一口气,看着陈宁方这个模样,心中既舒畅又难受。一个软弱的君王固然好掌控,可在这样的大事上总给人不可与之谋的感觉。
“宁方啊,”郑立源换了一副慈爱的嘴脸,“你皇祖母老了,你哥哥去得这样突然,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可你想想你母亲,想想你兄长,又想想皇帝是如何对待你们母子的。国朝风雨飘摇,昏君无道,百姓遭殃,这天下快要被打成个筛子了,只有你有这个名义有这个底气,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宜人姐姐的仇,你皇祖母和兄长的期望就全有望了。宁方啊,你我乃血肉至亲,更是一条船上的,大舅舅不会害你,你也不用如此担心。你皇祖母虽然这样了,可大舅舅会一直扶着你,直到你真的坐上那张皇椅。”
陈宁方半点没被安慰到,他实属庸人,脑子和胆量决断都不能够应付这样的大事。要是太后安好,他绝不愿和自己的老爹叫板,陈宁方的毕生所求也就是做一个富贵闲人罢了。
可惜他亲哥已死,唯一能信任依靠的皇祖母也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陈宁方虽然愚笨却也了解他的父皇,事到如今是半点由不得他退却了。
“那大舅舅,”陈宁方不顾身份差别满含希望的握住了郑立源的手,“一切就拜托您了。”
郑立源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七皇子叫我一声舅舅,那我绝不负你所托,明日我就亲自去卫府试探卫霖的口风!”
郑立源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然就直接去了卫府。
卫霖他未见到,接待他的是卫青林。
“广利侯,”卫青林文质彬彬的对郑立源行礼,“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这个……”郑立源跟个笑面佛似的,半点儿不跟卫青林生气,“此话倒也不错,只可惜卫大人身体抱恙无法当面探望真是可惜。”
卫青林不回这话,只是问:“广利侯是坐着喝茶还是陪下官走走?”
“走走吧,让下人都离远点,咱们好说话。”
卫青林含笑应了。
两人便在卫家的后院一边走一边闲话家常。
卫家世代为官,家里的宅子也很是大气优美。穿过垂花游廊,走过假山小道,郑立源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长生的身子还是这样弱呀。”郑立源道,一边用力捏了捏卫青林的肩。
卫青林很高,像一株青竹,秀立挺拔风流,只是身形瘦削看上去总有两分弱不禁风。
看卫青林只是微笑点头并不回话,郑立源便自顾自的说下去了。
“唉,想想七八年前风流俊郎的探花郎,人才能力皆是放眼天下难寻,可惜入了翰林院不过一两年就失足跌落寒池落下了一身病痛,这才抱病请辞。诶,这么些年过去了,长生身体可大好啊?”
卫青林面带无奈:“广利侯方才不是才说长生的身子一如既往的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