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文雅,竟敢在陛下面前失仪,”刘德大叫,同时拿眼瞪了一旁的刘钦一眼,“如今提你上殿是要你亲自交代皇后的罪行,她究竟如何指挥你行事,还不速速道来!”
文雅浑身发抖,结结巴巴的说:“皇后……皇后她妒忌贵妃……就,就找人诅咒贵妃。”
太后正在此时跨进金銮殿,闻听此言不由得冷哼:“哦,那哀家倒是想问问,皇后那些符咒邪物是哪儿来的?那宫女吃了发疯致死的药物又是什么?既然要诅咒,又为何拖了一个毫无干系的李昭仪?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倒是想好了理由没有?!”
“太……太后……”文雅抖得更加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朝臣又赶紧对太后行礼,一部分人的心总算安定了些。
太后坐在皇帝身边的侧椅,一拍桌案道:“大胆奴婢,皇后往日对你如何,你竟全忘了不成,竟敢胡言乱语攀咬主子!”
文雅抬起头,看着高台上的太后,又看见皇帝身边的刘德和刘钦正用阴毒的目光看着她。
文雅不是个傻子,能在皇后身边当上贴身宫女,她又岂不知审时度势,只是她太害怕了。她怕那些无休止的折磨,怕男人的粗喘,怕刘钦阴森的毒笑。
陷害皇后,她一家上下必死无疑。不开口,她就不得好死,永受折磨。文雅受够了,她想起自己出宫偷偷见过一面的未婚夫,又想起虽对她不是百般疼爱,却也血脉相连的父亲,最后想起她娘和年幼的弟弟。
“陛下,”文雅声如泣血,她猛的从地上站起来,“皇后她……”
咔嚓一声……
文雅发出一声惨叫,她的腿被打断了。她回过头,看见身后两个拿着刀的高大侍卫。
不行……她必须说出来……
文雅拖着断腿,一下朝前摔了好远,就这样还不停地朝前面爬去。
“陛……”
“还不快快将她拿下,”刘钦尖着嗓子大喊,“她要行刺陛下!”
第26章 完璧之身(捉)
刘钦的话一出,朝堂顿时乱成一团。
侍卫要来抓文雅,文雅却惨叫着挣扎。争斗之间,那文雅竟然突然撞上了金銮殿上的石柱,血溅三尺,命丧当场。
“刘德,”几个大臣对刘德怒目而视,“你好歹毒的手段,竟然指使侍卫将文雅打死,死人不能开口,这下可如了你的意了!”
刘德却不甚惊慌,他冷哼一声,跪在皇帝面前。
“当着陛下的面这些大臣就信口开河,可知私下是如何污蔑奴才。陛下……那文雅被提上来时虽然惊慌却也算镇定,并对皇后指使宫女、李昭仪等人谋害贵妃的事情供认不讳。陛下,事情已经一清二楚,还请陛下圣断!”
“好一个巧言令色颠倒黑白,众目睽睽之下你也敢胡说八道?!”
“奴才一心向着陛下,绝不敢有所欺瞒。所有人都看见了,是那文雅自己触柱身亡,如何能怪到咱家头上?”
“刘德,无耻小人也!”
“陛下,还请速速将此奸邪之辈投入天牢!”
众臣齐齐请愿,拜倒在地。
太后目光一闪也侧身对皇帝道:“陛下,刘德指使侍卫将文雅打死,可见其的确想掩盖真相,还请陛下将其拿下,以正视听。”
皇帝皱眉:“太后,那文雅分明触柱而死,怎么能说是刘德指使侍卫打死的呢?”
此话一出,众臣心中一冷,都明白了皇帝心偏向谁。
太后一党更是齿冷。
“陛下,那文雅方才分明有话要说,怎么会突然就撞柱身亡,此事疑点甚多陛下万不可轻下定论。”
刘德冷笑,阴阳怪气道:“那文雅本来好端端的,也已经招认,若不是太后‘及时’赶到,又说出那样一番话,恐怕今日的金銮殿问讯应该是十分顺利的,定然不至发生眼前这般耸人听闻之事!”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好一个刘德,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
太后大怒:“刘德,你这般意有所指是何用意,难不成是暗指哀家的出现才逼得文雅走上死路?”
“奴才不敢。”
“够了,岂能容你这个奴才诋毁太后!”
皇帝状似不满的呵斥了刘德,最后却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太后。
“陛下,”刘德十分委屈,“文雅已经招供皇后便是幕后指使,奴才又有什么动机要杀了她?”
太后的目光毫不相让的与皇帝争锋相对着,闻听此言冷笑一声:“自然是害怕文雅翻供,观她方才模样,分明是有话要说,哀家倒是想问问,一个弱女子刚刚从罪人所提上来,除了手上的指甲,还有什么能伤害到皇帝一丝一毫。怎么刘钦你就迫不及待的说她要刺杀陛下呢?”
百官中已经有人不给面子的嗤笑出声,皇帝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刘钦噗通一声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陛下,奴才也是见那文雅突然起身吓着了,生怕她会对陛下不利。陛下,奴才也只是一心为陛下着想啊!”
皇帝正待发话,太后却一拍坐椅,喝道:“大胆刘钦竟敢胡乱说话,挑起混乱,以至宫女文雅死得不明不白。陛下,如果不能将此人压下听候发落,您这个皇帝如何能服众?!”
“够了,”皇帝怒斥,“太后不要咄咄逼人,事态未明就急着铲除异己。”
“事态未明,”太后猛的站起身,“好一个事态未明,今天之事但凡不是有眼无珠便能知晓其中真假,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难道你连表面功夫也不想做了吗?!”
“太后,”皇帝也大怒,“这是金銮殿,朕才是皇帝!”
“不错,”太后冷笑,“你的确是皇帝,哀家却是你的母后!当初先皇驾崩,哀家尽心尽力扶持你坐稳帝位,如今你却被刘德这等宦官阉人蒙蔽,有目不视,有口不言,有心不正。我且问你,可对得起先皇!”
“你!”皇帝气急攻心,正待反驳,却看见文武百官皆议论纷纷,不少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眼见事情陷入了僵局,一直一言不发的当朝首辅张宸生站了出来。
“陛下,太后,还容臣说一句话。”
皇帝一挥袖:“说!”
“如今文雅已死,多说无益。既然刘德说已经查明了皇后的罪名,还请一一列举出来,也好让百官眼见为实。”
皇帝使了个眼色,刘德乖觉的站了出来。
“太后您和皇后同出一族,血缘难断,所以不愿意相信也是有的。太后可知皇后为何让李昭仪诅咒贵妃?”
“哀家不知,因为皇后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刘德笑得十足惹人讨厌:“这是因为那李昭仪曾和贵妃娘娘有旧怨。当年陛下尚在潜邸之时李昭仪便和贵妃结下仇怨,当初她头次怀孕滑胎却怪在贵妃头上,此事闹得很大,后来查明是李昭仪诬陷,她便从此失了宠。”
“就因为这种无凭无据的陈年往事,你就敢断定李昭仪和皇后有关系?!”
“奴才不敢,”刘德微微弓身,“奴才虽然不堪大用,可还知道公正严明四个字,自然不会如此草率的认定。文雅关押在罪人所时已经招了,她与李昭仪庶弟的次子有苟且之事,两人早就私定终身,又兼李昭仪一直深恨贵妃,便与皇后一拍即合,遂买通城郊白玉庵几个会邪术的婆子一同用巫蛊之术谋害贵妃!”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
“荒唐,”太后咬碎了一口牙,“文雅早被皇后赐婚,又岂会和什么李昭仪庶弟的儿子扯到一起?她虽然只是一个宫女,可也是富庶清白人家,亦是诗书传家,如何会如此行事?如今人也死了,自然凭你随意编造!”
刘德面不改色微微一笑:“究竟是不是奴才编造,只需叫来几个婆子验一验这文雅的尸首,看看她还是不是清白之身,便可知了!而且文雅一吐露实情,奴才便着人去将李昭仪的侄儿抓捕归案,连同她的庶弟一家也带来了,众人皆供认不讳,李昭仪的侄儿名叫李成宇,他还留着与文雅互相往来的情书呢。”
太后浑身发冷,这一步一步,真是算无遗策。
“太后可是不愿验查,”刘德问,“若是太后不放心,可差使身边的老嬷嬷和奴才的人一同验查,事实自然水落石出。”
太后缓慢的一招手,叫来了身边的老嬷嬷。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