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借着救了公主这件事攀上高枝，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绝不可能！
慕容月一直默默安静地站在一边，听见假二皇子妃开口之后，整个鬼魂都发生了波动。
怨愤、憎恶几乎凝成实质。
莫漓叹了口气，行了个半礼道：“公主殿下，这是应该的。”
医者，治病救人也。
是应该的。
“漓儿怎么一个人来了，而且你这发髻……”
凌寒羽对她更加满意，终是细细地打量起来她。
这一看吓了一跳，初始只觉得莫漓一身月白色长裙像极了年少时的白月光，可是这简陋的发髻，连个侍女都没有，又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妃瞬间便变了颜色，莫则妃为什么身子不好，为什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这……妾身身体不好，丫鬟们都退避出去了……还请殿下原谅接妾身的失礼……”莫漓一面委委屈屈地说着，一面屈身行礼。
二皇子妃的脸色立刻又苍白了一层。
病倒之前的莫侧妃嚣张跋扈，就算是指责也完全不会迂回，她对这样的女人向来不重视。可是现在的莫侧妃……
莫漓微微含笑，她不说他人不对，只说自己委屈。这样的女子最是容易让男人生怜。
二皇子妃娘娘，惊喜吗？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凌寒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一下子便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莫漓不是侍妾，不是贵妾，而是侧妃！
一个侧妃被如此对待，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二皇子府？
“二嫂嫂何必如此苛待妾室。”玉溪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二皇子妃恨恨地看向莫漓，莫漓在笑。她勾着唇角柔柔地笑，你不让我借势，可是我还是借了。
“杀了她，杀了她……”
慕容月的魂魄低声在莫漓耳边喊道，状若疯癫。魂体穿身而过冰凉沁骨的滋味，激得莫漓打了个冷战。
莫漓低低地道：“大姐，现在侍卫这么多，我是医生，不是神人，做不到啊……”
“你说什么？”凌寒羽愣了愣，问道。
“她说冷。”不等莫漓说话，突然，一旁的凌寒舞道了一声，眸中看向她的神色更为神秘莫测。
莫漓噎了一下，惊讶地看向这个少年。少年眉眼寒峭，带着几分哂笑、几分视察地看着她。没来由地，莫漓便觉得，他听见了。
第3章
“这季节只穿一件长裙如何不冷？二嫂嫂，你就是这般管治府中侧妃的吗？”玉溪连忙出声道。男神都开口了，自己怎么能愣着？
慕容月到底是假的慕容月，她学得来长相，却学不来大家闺秀的临危不乱。
她眼神闪烁，道：“我的确是怠慢莫侧妃了，不过……”
“好了，委屈漓儿了。漓儿这次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凌寒羽不耐烦地打断了慕容月的话。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惯慕容月了。
慕容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碎嘴且爱惹人不快的呢？好似是从一次落水之后。
二皇子妃紧张地盯着莫漓，生怕她说出要凌寒羽惩治自己的话，她知道莫漓的性子绝对会这么做。
可是，她再次惊诧了。
莫漓温和一笑，道：“只求二皇子给个恩典，能让妾身时常接诊疑难杂症，妾身愿为二皇子府鞍前马后。”
有资格让二皇子侧妃诊治的人，必定都是有头有脸的。这样的人接诊多了，总有离开这府邸的机会。
她不会一辈子为人侧妃，更不会一辈子呆在不喜欢的男人身边。
慕容月魂魄依旧状若疯癫地在莫漓身侧飘来飘去，口中嘶吼道：“杀了这个女人，杀了她！为我报仇……”
“好好好，如此仁者心肠，不愧是本殿最宠的女人。”凌寒羽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搂住了莫漓。
莫漓干笑一声，有些别扭。二皇子您的记性还真不好，我可是您最不喜欢的女人啊……
坐在一边的凌寒舞微微眯起了眼眸，这个女人好像很抗拒凌寒羽……她不是凌寒羽的侧妃么，所以……
二皇子的寿宴散席之后，管家即刻拨了八个灵巧懂事的丫鬟，去了莫漓的院子里。
人人殷勤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福，莫侧妃终于是出头了。
莫漓择了个看着最乖巧的丫鬟，问了姓名之后，留在身边近身伺候。
那丫鬟名唤卷芯，一双眼睛生得伶俐得很，叫人一见便喜欢。
她麻利地给莫漓铺着床铺，恭敬地道：“娘娘这回可是在殿下面前得脸了。”
可不是么？甚至散席之后凌寒羽还要来她房里睡，若不是莫漓推说自己小日子来了，甚至都赶不走这男人。
这一夜睡得很是安好，第二天天刚亮，管家便给莫漓带了消息。
凌寒羽已经为她在名贵圈里，散布出去了神医之名。
“不堪大用之人。”莫漓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慕容月飘在她身后，有些冰凉地问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你枕边人的坏话被你听到了。
莫漓摸了摸鼻子，详细解释道：“他也不问问我到底会什么，就无脑地把消息都传出去了，若是我不能救好人，岂不是他要给我担着虚名？这样的人做个闲散王爷已经勉强，还是不要去指望皇位了，否则他在夺嫡里面活不过……”
莫漓伸出了三根葱白的手指：“三天。”
慕容月不说话了，灵体有些微微颤抖，似乎在生气。
莫漓也不再理会她，免得触人眉头。托着腮帮子坐了一会儿，喊道：“卷芯，去给我找几支刀来，要小巧的，越锋利越好。还有纱布，纱布一定要多。再拿些药酒和灯盏。”
卷芯有些疑惑，却还是依言出去了。
“你要拿刀杀了她么？”慕容月终于说话了，声音里带着几许激动。
莫漓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她是要做手术。
只是现在说不得，要是这些古代人知道她要给人开膛破肚，怕是要吓得把莫漓直接浸猪笼。
在一切准备齐全之后，生意很快就上门了。
“快快快，把郡主送进去，可小心些，要是伤到了一点半点……”院子外面一片丫鬟的喧哗之声。
凌寒羽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后边几个丫鬟抬着一张软垫，软垫上娇娇怯怯地躺着一位小美人儿。
“漓儿，这是齐国公的嫡次女齐敏儿。她说……嗯，身子不适，咳咳，你看看吧。”凌寒羽介绍到，说了一半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飞也似的逃出去了。
莫漓有些意外，她看着小姑娘，和颜悦色地道：“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齐敏儿年方十二三，她咬着下唇，有些羞涩地道：“我……我……”
“你们都出去吧。”莫漓愣了愣，便微笑着道。
小姑娘肯定是碰到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了。
屋子里只剩下齐敏儿和莫漓二人，齐敏儿看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红着脸轻声道：“我总是小腹疼……这么私密的地方，我对外也只好说是自己胸闷气短……”
莫漓示意她躺在床上，伸手在她的腹部按压了几下，和颜悦色地问道：“哪里最疼？”
“哎哟！”在莫漓按压到她右下腹位置的时候，齐敏儿高声尖叫起来。
糟了。
大团硬块肿在那里，是急性阑尾炎。
齐敏儿的丫鬟隔着门也听见了主子的痛呼，于是口不择言道：“你到底行不行！别以为你是二皇子的妾室就可以为所欲为！治坏了我们郡主，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莫漓提起面前的狼毫笔，在白色宣纸上刷刷地写着，从容道：“连翘二两，玄参三钱，夏枯草和金银花各二钱……现在就在我府上煮了茶汤来喝，可稍稍缓解。”
说着，她把卷芯唤进来道：“按着方子去煮药。”
卷芯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送了一盏药汤过来。
捂着肚子哎哟痛叫着的齐敏儿皱了眉喝下去，只是过了半柱香的工夫，她的眼睛明显一亮有些意外地道：“我只知道玉溪姐姐说你医术高超，却不曾想如此厉害……我真的感觉好了许多！”
莫漓笑着摇了摇头，这些草药上的工夫谁都会，重头戏并不是此刻。
“三日后你再来，我给你治疗。”她轻轻地笑道，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啊？喝药不就好了吗？难道还有别的药方？”齐敏儿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