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徵所谓的证据,是元拂雪从雍王府书房偷出去的那些卷册。
但,那都是萧廷琛伪造的。
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
女孩儿的目光,忽然落在容徵的那只手上。
从前以为容徵是温润如玉的公子,他就像山涧明月般干净出尘。
如今才知道这男人分明蛇蝎心肠,比萧廷琛肮脏一千倍!
苏酒眼底若有杀意。
偏偏容徵未曾察觉。
他俯身凑到苏酒耳畔,嗓音撩人:“苏妹妹,你我的姻缘早已注定。你好好侍奉我,我放萧廷琛一马,如何?”
“萧廷琛……”苏酒注视着场上厮杀的男人,“他并不需要女人来保护。”
她的眼睛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
落在容徵眼中,刺目又残忍,就好像是一把钢刀扎进他的心脏。
曾几何时,她也用这种目光注视自己……
他正要说话,破风声陡然响起!
抬头看去,一把长刀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猛然朝他袭来!
他急忙避闪,那柄长刀从苏酒耳边擦过,狠狠扎进游廊墙壁!
容徵大怒,“萧廷琛,刀剑无眼,你想杀我还是想杀苏妹妹?!”
萧廷琛微笑,“手滑。”
容徵又急忙转向苏酒,“苏妹妹,你没事吧?可有吓到?刚刚那么惊险,你怎么也不知道躲开?若是伤了身子,可该如何是好?哪怕只是一点点擦伤,我都会心疼!”
苏酒小脸平静,唇瓣甚至还噙着浅浅的弧度,“因为知道是他的刀,所以绝不可能伤到我。”
萧廷琛刀剑所指的地方,永远是她苏酒的对立面。
她知道的。
容徵脸色僵硬,无话可说。
周宝锦小小声:“容公子,你说苏苏受伤你会心疼,可是刚刚那么危险,为什么你只顾自己躲开,却不知道带着苏苏一道躲开?”
容徵:“……”
苏酒捏了下周宝锦的脸蛋,“有的人装腔作势、故作情深,咱们心里有数就好,拆穿人家做什么?难道他不要面子的吗?”
她含笑瞥了眼容徵,牵着周宝锦离开。
容徵捏紧拳头。
游廊里,灯火落了他满身,清隽的面庞上难掩气急败坏。
“苏酒,苏酒,苏酒……”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羞怒交加。
他冷声:“你总要落到我手里的!”
高台上的斗武还在继续。
萧廷琛的长刀与谢容景的画戟紧紧架在一起,花火涌动,谁也不肯退后半步。
近距离,四目相对。
萧廷琛低声:“打算和容徵联手搞我?”
谢容景面无表情,“你在燕国干了什么,心知肚明。”
萧廷琛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燕国国库里的珍宝,大半都落入他的口袋。
那些权臣外戚们的库房,也大都被他搜罗干净。
他训练的军队秋毫无犯,非常重视军纪。
殊不知,他们的大将却是最恶的那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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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萧廷琛的罪行
谢容景:“你在燕国干了什么,心知肚明。”
萧廷琛低笑,“我怎样,轮不到你来置喙。就事论事,容徵是怎么对待苏小酒的,你心知肚明。你谢二也算聪明人,与虎谋皮的事,干不得。”
谢容景唇线绷得很紧。
下一瞬,他再度与萧廷琛陷入激烈的打斗。
……
苏酒与周宝锦回到太极殿后不久,寿宴正式开场。
皇后锦衣华裳、凤冠高贵,端坐在皇帝身畔,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笑起来时却仍旧明艳动人,容色丝毫不亚于二八年华的少女。
群臣献礼,各种奇珍异宝流水般呈现在殿上,看得苏酒眼花缭乱,暗暗叹息果然长安富贵,非江南可比。
她用团扇掩面,好奇:“咱们送什么?”
萧廷琛捏了捏她的手,起身走到殿中朝皇后行礼,“臣出征燕国时,曾侥幸得到一株红珊瑚,今夜想作为寿礼送给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福寿永享,日月恒昌!”
六名内侍费劲儿地抬着一株红珊瑚踏进大殿。
苏酒望去,红珊瑚足有丈高,仙葩玉树、满目珠玑,灯火下流光溢彩,锦绣辉煌。
从群臣们的惊叹声中,就能看出这株珊瑚非常稀罕珍贵。
赵皇后笑意更盛,“怀瑾有心了。”
萧廷琛正要退下,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起:
“昔日石崇与王恺斗富,便用过红珊瑚,可谓穷奢极糜。雍王今夜献红珊瑚给皇后娘娘,莫非是认为天下太平,可尽情享乐?皇上,微臣以为,这等奢靡之物,还是莫要送入宫闺,免得助长宫中奢靡风气。”
容徵款步而来,玉树临风,白衣洒然。
萧廷琛:“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合该享尽富贵。更何况,区区一株红珊瑚,怎么就助长了宫中的奢靡风气?容大人也算世家出身,怎的一副没见过宝物的样子?”
容徵冷眼以对,朝皇帝拱手:“皇上,臣有寿礼献上。”
皇帝随意甩了甩佛珠,示意他呈上来。
容徵立即从宽袖里取出卷册,恭敬地呈给吴嵩。
苏酒挑眉。
那卷册,正是元拂雪从萧廷琛书房里偷的。
余光瞥向四周,端严乐音已经停下,文武百官皆都伸着脖子,非常好奇地盯着卷册。
容徵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娘娘寿诞固然值得庆祝,但微臣以为诸国纷争、疆土未安,实在不值得这么大操大办、穷奢极欲。”
他顿了顿,又道:“臣以为,攘外必先安内,大齐想要强大,必须先肃清朝堂里的蛀虫,比如……雍王。微臣献给皇上的卷册,乃是雍王这一年多来贪污军饷、收受贿赂、霸占燕国国库的证据,请皇上过目!”
满殿哗然。
周宝锦紧张地扯了扯苏酒的衣袖,“苏苏……”
“别慌。”苏酒握了握她的小手,“他不会有事的。”
旁边元拂雪眉目含笑,“苏侧妃对雍王,倒是格外有信心。”
苏酒:“元郡主对容大人,也很有信心。”
“容徵哥哥才华冠绝长安城,岂是雍王一介武夫能比的?”元拂雪骄傲,“今夜过后,恐怕长安再无雍王,更无雍王侧妃!”
苏酒挽袖斟酒,姿态雍容,“那便拭目以待。”
一盏茶后,皇帝终于看完卷册。
他抬眸,“怀瑾怎么说?”
萧廷琛冷笑,“臣为大齐出生入死,却被容大人冠之以贪污军饷、私吞国库的罪名……容大人对待功臣,都是这种态度吗?须知,这疆土是武官打下的疆土!是不是每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军,都要被容大人如此诋毁?!”
他把话题扯到武官身上,仿佛容徵陷害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在场所有武官。
将军们对视几眼,纷纷点头。
就连肃王都忍不住颔首,望向萧廷琛的目光充满欣赏。
容徵拢了拢宽袖,“雍王巧言善辩,容某佩服。只是铁证面前,任你如何狡辩,都只是白费功夫。皇上,臣有人证,足以证明雍王的所有罪行!小侯爷!”
谢容景正端坐饮酒。
因为眼帘低垂,所以群臣看不清楚他是怎样的表情。
苏酒握住团扇的手悄然收紧。
她看见谢容景默了默,才起身走到殿上。
是啊,萧廷琛出征燕国时,谢容景也跟着去了。
由谢容景来做证人,比什么都管用。
他……
会出卖萧廷琛吗?
谢容景站在容徵和萧廷琛之间。
色若春晓的贵公子,凤眼平静,气度清冷淡漠,与从前的纨绔放纵大不相同。
容徵微笑,仿佛胜券在握,“小侯爷,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如萧廷琛这种臣子,只是朝廷的蛀虫和硕鼠。他欺上瞒下,他对不起千千万万个黎民百姓,更对不起我大齐的江山社稷,他不值得你为他隐瞒罪行!”
谢容景呼吸平缓。
帮容徵作证,轻易而举就能扳倒萧廷琛。
而苏小酒又那么厌恶容徵,她不可能顺从容徵。
她只能成为他谢容景的女人。
就算她不愿意,他仗着侯爷的权势,强要她、霸占她又有什么难的?
他会如愿以偿得到她,甚至让她为他生孩子。
只是……
丹凤眼中神情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