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店小二也回房休息,为了防止他们忽然惊醒,还给他们的房间里灌上了迷烟。
文羡鱼一看,李家一家三口住着三个房间,就知道有古怪。
再怎么讲,夫妻二人住店,住一间房才算正常。
况且这时候,他们是被人监视着,怎么也不该分房睡。
文羡鱼给后面人打了个手势,飘飘荡荡,一下撞开了最中间的门。
李柱的父亲,就住在这里。
“爹,还记得妞妞吗,爹,还记得我吗?”文羡鱼走到床前,伸出袖子里藏着的棍子,捅了捅李柱他爹的腰。
他本就睡不踏实,忽然感觉有东西碰到自己,一下就吓醒。
“你!”他眼前朦朦胧胧的,只看到一个红影,“有什么事情明早再问!”
“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是你养大的女儿,你对我做了什么事,你忘了吗?”
李老头这时真吓醒了。
“妞妞,妞妞,这是哪儿啊,妞妞啊,都怪爹,爹不该想你,爹不该离你近,可是,可是,爹也没有真的做什么啊,妞妞啊!”
“爹,妞妞知道,妞妞好奇啊,你究竟要做什么呀~你就告诉我,不然,我就告诉阎王爷爷呢。”
文羡鱼刻意扬高语调,声音又婉转,连她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爹,我,我想和你,一一起,睡睡睡觉。”
“那你为什么,又杀了妞妞呢……”文羡鱼语气渐转委屈。
她心中庆幸,若不是之前给孩子们排演过不少儿童剧,自己哪儿来这么好的演技?
“你是我的女儿,我得不到你,凭什么给野男人?妞妞啊,那包小孩子衣服,摸着软吧?”
“他们想不到,我会在这上面动手脚吧……妞妞啊,我怎么舍得,让你舌头都吐出老长,我又怎么舍得,让你死不瞑目呢……”
文羡鱼咯咯直笑,按他这说法,李柱怕是凶多吉少。
“柱子弟弟也碰过衣服,你就不怕他也没了?”
哪里知道,男人不答,反而说:“妞妞,反正你都死了,让我摸一摸吧……”
文羡鱼心里一惊,用棍子抵住了男人的身体。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而且,闹出这么大动静,隔壁人也该醒了。
文羡鱼打了个手势,她身后的人,用力推翻了桌子。
桌子上的白瓷茶具,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出什么事儿了?”
这是李柱和霜花的声音。
“没出什么事,你们该睡觉的就去睡觉。”
文羡鱼猛然转身,看到李柱的那一刹那,心里忽然为他难受起来。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遇到的,哪里像亲爹一样?
文羡鱼的声音太过阴冷,可把霜花吓得够呛,原本就佝偻着又颤抖的身体更加抖了:“当家的,你,没事儿吧?”
现如今找不到文家的小姐,文家也再也不是她的倚仗,只能靠着李柱他爹,勉强活着。
“你是咒我死?”李柱他爹听了这话,暴跳如雷。
为了见文家的人,他不惜血本,花了钱,扯了布,做了新衣服,还请人把脸上的胡子剃得一干二净,可到头来,这些钱都打了水漂。
这如何让他不生气呢?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咒,你死呢,要说起来,当年我知道你家穷,我还嫁给了你,把嫁妆全给你不说,还给你生了柱子这么一个胖儿子,我对你挺好的吧?”
霜花说这话时,似哭似笑,断断续续。文羡鱼发现,她就拉着李柱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快靠到儿子身上,没有进房间的打算。
“你个臭娘们儿,带着一个拖油瓶,你还有理了?”李柱他爹到了这时候还骂骂咧咧的,李柱也跟着皱眉头。
“怪我带着拖油瓶?那孩子身上多少值钱物件,不都被你贪去了吗?啊!”
霜花一阵咬牙切齿,文家小姐那年被赐什么小字,她已经不记得,只记得抱她走时,孩子脖子上,手脚腕上,可都戴着金饰。
这么中气十足地一喊过后,就连文羡鱼也听到了一声“哎呦”。她心里疑惑,接着又释然。
霜花心窝里被踹了一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添新伤。
李柱他爹底气本来就不足,这时不过是嚷嚷一番罢了:“那些个小婴儿带的东西,能值几个钱,你个臭娘们儿,别搁我这儿瞎叨叨!”
“我把自己嫁给你,有没有落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霜花说不过他,气得直哭。
她这个当娘的,要当着儿子的面说这些话,这是多大的羞辱啊。
“臭娘们儿,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嚎,给我闭嘴!”李柱心里烦躁,冷不丁看到依旧飘着的文羡鱼,吓得说到最后半句,语调发飘。
一旦哭起来,霜花的声音也变大了:“要不是你,他们不可能不信,我真的把他们家女儿养大!”
文羡鱼懒得听这场伦理闹剧,她清清嗓子,咳嗽一声:“你们呀,就别在我面前吵嚷,快快的,找好的大夫来,兴许还能救你们儿子一命。”
“对,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个该死的鬼,在那包被上做了什么,怎么就能让人送了命?你再不说,小柱子的命可就不保了!”
“你个蠢娘们!我怎么可能不给儿子做防范?”
“你想用我不洗手就吃饭的习惯杀了我……”文羡鱼顺嘴一接。
第032章 死亡
霜花自打下午空手吃了个窝窝头,就开始腹痛,原以为是与往常一样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也就默默忍着,没有声张。
哪知道越来越疼,好不容易躺到床上,只是翻来覆去地打滚,李柱他爹看这光景,心里凉了半截。
知道没得治,就有了抛弃霜花的打算。
“啊……好疼……”霜花听了这话,抱着肚子就蹲下去了。
“娘,娘!”李柱一把扶住她,看着她额上一滴又一滴的冷汗,心都快碎了,“快请大夫啊!快呀!”
“你在这儿喊有什么用,还不如抱着人直接去医馆!”
文羡鱼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李柱还有些理智在,风一样的冲出去了。
“爹呀,你如今已经杀了我,又要杀了我娘,等我回去禀明了阎王爷,瞧瞧他老人家让你呆几层。”
文羡鱼转身,做一个走的动作,就听身后,咚的一声。
这老头还真不惊吓,这样子就晕了。
“里面怎么样了?”林雪岫看到文羡鱼出来,急忙询问。
“霜花怕是不行了。”
“好歹主仆一场,我,去送送她。”林雪岫脸色凝重,要是她还能说话,自己一定要好好询问她,当年心眼是不是长偏了!
“我们一起去,约黄捕快一起。”
文清立刻派人前去请,文羡鱼也不换衣服,直接去了医馆。
百草堂里静悄悄的很是反常,林望月含笑道:“他们太吵,我给了他们一碗蒙汗药。”
和林思邈一商量,对方同意让文羡鱼先藏在帘子后头。
很快,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问询:“文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黄捕头,今天不巧,借林大夫的医馆,和你说件事情。”
文清施了文人礼,黄捕头回礼毕,林望月早就用药粉调了杯水,泼在李柱父子脸上。
李柱悠悠转醒,一转头,正对上自己亲爹睁开的眼睛,他不知为何一个哆嗦。
将自己父亲搀扶起来,李柱环视一圈,心脏扑腾扑腾跳得厉害。
怎么这么多文家人?
好不容易找到熟面孔,他不再扶着自己的父亲,几步走过去,拉住了黄家明捕快的衣袖。
“黄大人!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我娘她死得好冤枉,好冤枉啊!”
因为不是知县,不能升堂办案,百姓们往往会抓住他的衣袖裤腿,对此,黄家明早已习惯。
“你是何人?”说着,他用些力抖自己的衣袖,李柱毕竟是读过点书的人,识趣放开。
“你要控告何人,可有诉状?”
李柱有些发呆,还是被他自己爹推了一把,才开口说话:“我要控告李妞,还没来得及写诉状。”
“状告何事啊?”
“她杀了我母亲,我要她杀人偿命。”
李柱内心复杂,究竟是谁杀了母亲霜花?就那一点药,要是早来了,本应该没事才对……
黄家明眉头一皱,和文清对视一眼:“李柱,你所说的事,本捕头管不着,知县大人早就贴过告示,一干杀人案,都得到县上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