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您就是在包庇罪犯!据我所知,就算是有人命案子,也是在这里审问清楚以后,再把人犯和状子移交到县上。”
李柱冷哼,心想,这里这么多人,黄家明怎么也不会公然袒护装鬼的那个女人吧?
“你既然清楚,就该把人犯身份告知本捕,本捕自然派人前去捉拿,像你这般,只提供一个名字,没有状纸的案子,要我如何处理?”
黄家明来时,并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end的线索。
黄家明只道是寻常案件,到了这里才发现,一屋子都是文家人。
如今又扯上人命,他更觉难以适从。
可到了现在,文清一言不发,他只得按着常规顺序一步一步来。
“凶手是李妞,她,她,她她杀了我娘。”
“你看你这个怂样,说个话结结巴巴像个娘们儿!我来说!”李柱他爹不满儿子的表现,开口训斥。
“那个,大人,李妞她是我和我娘们儿养大的,谁知道把她嫁出去的时候,她下了毒,毒死了我娘们儿。”
黄家明也严肃起来:“下的什么毒啊?”
“毒老鼠用的。”
“这毒叫什么名字?”
“叫,就是毒老鼠用的。”
黄家明皱起了眉头,毒老鼠用的?
“或许是黄泉散。”端坐在诊台前,林思邈丝毫没有受这么一大群人的影响,这时候插话,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林大夫。”黄家明恭敬道,“不知您如何得知?”
“他们说的那女人,才在我这里医治过。黄泉散剧毒无比,中毒者口唇紫黒。”
“是啊是啊,我那女人就是这么死的!留下我和儿子,以后都没人做饭了,我们两个大爷们吃什么喝什么呀……大人哪,求您给我们一个公道啊……”
文羡鱼怎么也没想到,,李柱他爹的演技,不输霜花。
“那李妞呢?你可知道她的去向?”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他们眼里都有一丝慌乱。
“怎么了?”
“她也死了。”
“胡闹!两个死人,不随你们怎么说吗,啊?或者说,你们为了给人报仇,杀了李妞?”
文羡鱼心想这黄捕快还挺聪明,不过,林大夫给的线索,可没有被他抓住。
文羡鱼摸了摸嗓子,看来有必要替他们加一把火,这场戏才能唱下去:“李柱,你和你爹认罪以后还胡说八道,不得好死。”
“啊啊啊啊啊——”李柱父子两忍不住一身惊叫,浑身哆嗦。
“我错了,我错了,妞啊,你就看着我养你十几年的份上,放过我吧!”
李柱他爹躲在黄家明身后,说话才有了些底气。
“你给我好好交代,不然,我拼个魂飞魄散,也要把你们一起拉下去,给我做伴啊。”
文羡鱼忽然来这一出,除了文清他们,其他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师傅,你有多长时间没有抱过徒儿了,抱抱我吧?”林望月已经顾不上自己的面子,直往师傅的怀里钻,说话间带了哭腔。
文羡鱼听到这话,心里满了愧疚。
“我招,我招!”
第033章 报应
文羡鱼听了这话心中一喜。
“是我自己买了毒药下毒,不小心毒死了我养了十几年的丫头,还搭上了自己家娘们儿。”
李柱他爹吓到腿软,说话也是哆哆嗦嗦的,以往总是燃着怒火的双眼,也畏畏缩缩不敢看人。
林思邈忽然发问:“是什么毒药?”
“就在村里头买的,”到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辨别问话的人是谁,“买回去一般用来毒老鼠。”
黄家明是土生土长的云渐镇人,他在这里做捕快多年,迁出迁入的人家不少,最值得他注意的,就是文家一家子,林思邈师徒以及水澈两兄弟。
这时林思邈发问,他才发现自己被骗。
寻常农户人家,顶梁柱不识字,也就知道毒老鼠,杀虫之类,哪里知道“黄泉散”这样让读书人一听就害怕的名字?
“李柱,我问你,黄泉散你可见过?”
林思邈才说过,这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不管是谁持有,都得交出来。
“我不知道。”
李柱看自己父亲已经跪在地上,他还不满11岁,哪里知道这些。
可现在没了母亲没了姐姐,想找一个怀抱躲藏都不行,他的身体小幅度抖动,直到哭出声来。
“哭哭哭,一个男孩子就知道哭,谁教你的?”黄家明头疼,“把你们的文牒拿出来,让我看看。”
“我们,没带。”李柱他爹心疼儿子,干脆让儿子也跪,再把他上半身抱在怀里。
“爹,我们,我们以后怎么办啊,还不如当初就听娘的,娶了李妞算了,到时候我们父子两个,可以,可以,嘿嘿嘿,爽……”
“没带就不能证明你们的真实身份,既然如此,怎么说也得去牢里好好走一趟。”黄家明此人身怀正义,对李家人很是不耻。
“这位大人,不知可否让小女子说两句。”
知道这父子俩中的父亲罪名已定,文羡鱼也就不藏着了,掀开帘子走出来。
“你,你没死!臭丫头装鬼骗我,装鬼骗我!”李柱他爹看到文羡鱼,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自己家臭娘们儿说的没错,就该扒着她,如今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了,养两个人不成问题。
李柱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些呆滞,他张了张嘴,没出声,可有一道涎水流下嘴角。
“可以。”黄家明没见过文羡鱼,可他知道,这个时候能在这儿呆着的,一定和文家颇有渊源。
“看到我没死,是不是挺失望的啊?李柱。”文羡鱼握紧了拳头,这样的烂人,死不足惜。
“好丫头,你弟弟年幼无知,你就不睬他,我给你做主。”
李柱他爹看着双目直瞪瞪的儿子,直觉他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哪里怪。
“望月,去。”
林思邈师徒很快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大叔,把你儿子交给我,用最快的速度让他醒过来要紧。”
林望月是个聪明人,不然怎么能居于林思邈众徒弟的首位呢?
“好。”
文羡鱼自觉让开一条道,她要的,是李柱他爹偿命。
“你给我做什么主?”文羡鱼冷笑,“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张媒婆来的那天早上,你做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我没有做过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李柱他爹真吓坏了,他做了什么,意欲与自己的养女,行那夫妻之实,她挣扎,他就将她吊着。
直到被霜花发现,剪断粗绒绳,让她摔在地上。
“死鸭子嘴硬!你以为我就没有这段记忆吗?今天,你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怎样扮鬼吓你?”
文羡鱼声音又有些幽幽的:“我在那鬼哭狼嚎的破地方,不知道呆了多久,不然你以为,我醒来以后怎么敢和你叫板?”
文羡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要不你也试试这样的感觉?”
“你,你死过一次了?鬼,鬼啊!”
李柱他爹浑身发抖,想要找个可以躲避的地方,只可惜,这地方不存在。
“是啊,我死过一次,再回来给不自己报仇,难不成还向你报恩呢?”
文羡鱼笑着:“既然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么——啪!”
李柱他爹没有躲,他已经被文羡鱼所说的话吓倒了。
“既然你实在不愿意说,你对只有十四岁的我做什么了,那么——啪啪!”
被打第二次,他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
“我不说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小丫头,被说这样的话,会嫁不出去的,你就看着我为你好的份上,给我求求情?”
李柱他爹抱住文羡鱼的腿:“我为你的清白着想,你就帮帮我,你想怎么打我就怎么打我……”
清白?古代女子的清白……文羡鱼摸上右臂,那里,是一颗鲜红的痣。
“放屁!”文羡鱼扯出一丝冷笑。
这哪里是在帮自己,明明是把自己推向火坑。
“文家大房夫人,已经验过我身子,守宫砂还在。”
“至于你,不过是没有得逞,我说的对吧?”
“对,你说的对,我错了,错了……”
他跪在地上,猛地被人一脚踹开,只能躺着。
围观的人还是那么多,他们都向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不来扶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