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是……”
“何时。各在天一涯,何时得相见的何时。”他截过房东的话,语气不急不缓。
“她是……”
“苏陌归。姑苏的苏,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陌归。”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介绍自己,我自然将全名和盘托出。
要是在日本,免不了要互相鞠躬,说着以后请多多关照之类的客套话。我后知后觉自己此时的模样大概像极了那天的“知心姐姐”,啊的一声以光速退回到自己房间,抵住房门,不知情的人大概以为我在走廊上看见了活生生张牙舞爪的尸蟞。
有些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私定终身,而我们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只是互通了姓名。
……传说中的分割线……
兼职工作顺利接到电话,让周四晚上试工。老板娘是早期到悉尼发展的香港居民,这么多年最怀念的还是老家的那份味道,所以自己开了家小餐馆做中餐。
那天的前台小姑娘也在,她叫路笑言,澳洲出生的移民二代,简称ABC(Australia Born Chinese),T大大四金融系学生,英文说地比中文溜得多,在这家店体验生活,她说“叫我小路就行。”关键是,身高1米7,投简历的时候中间还隔着吧台没觉得什么,现在两人肩并肩站一块,瞬间又觉得自己像童工了。
“确定是叫小路而不是叫大路吗?”我心道。前有何时,现有路笑言,我内心不禁翻了个白眼,悉尼的黄种人也都是这么高的吗?
不过穿着白格子衬衫加纯黑裤子的工作服,我看起来倒真有点销售小妹的样子。试工最难的部分不是与各种口音的外国顾客交流,而是要短时期内记住各种英语菜品、饮料以及价格。
“经常有客人问我们这里的推荐菜,这几个你是一定要记住的。”路笑言把菜单上“店长推荐”这一栏圈了起来,我瞄见排在第一行的是打了推荐五颗星指数的炸猪排红饭,内心第一次对这个菜品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中途碰到几个点餐要求特别复杂的客人,小路摆摆手说她来摆平,都是老客户了。虽然有点手忙脚乱,但在路笑言的耐心指导下,工作慢慢上手。加上文科生强大的记忆能力,几个小时下来,菜单竟也七七八八记得差不多了。
试工结束后,老板娘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说:“上次和你一起来的男生也来试过工了,你们下周就可以来上班了。”由于澳大利亚学生签证规定,签证持有者一周打工不可超过10小时,所以这里约定的打工次数是一周两次,每次4-5小时。
老板娘说罢,给我看了下周的排班表,我的出工时间是周四晚和周六下午,何时是周六上午和周日上午,而小路充分发挥老人带新人的精神,被安排在周四晚和周六上午,刚好带带初次出工的我们。我们工作日白天都要上课,这样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了。
“小路,为什么出工都在白天,只有周四是晚上也有排班呢?”工作结束后,换好衣服,和路笑言走出商场后我好奇地问道。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悉尼所有店铺商场晚上五点准时关门,只有周四晚上延时营业到九点,周末也不例外哦。”路笑言把一件皮衣横在肩上,把盘起的长发散落下来,单眼皮下的美丽双眸看着我说。
“原来如此,真的很多事情还不了解,比如,没有地铁,只有地面跑的慢速火车串联各个分散的小镇……”我突发无限感慨,还想多说几句,被路笑言打断。
“再比如,K镇的公交末班车是21:05分。”小路把皮衣往公交车站的方向一甩,只见末班车正呼啸着绝尘而去。
“喂!等等我们。”我幡然醒悟,着急地大喊起来,可声音最终淹没在无边夜色中。我一脸沮丧,这下完了,可怎么办呢?
忽听到一阵摇小铃挡般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路笑言不知从哪摸出来串钥匙,在我面前晃了晃,“走,我送你回去。”
我感激不已,跟着走向停车场的方向。
“苏苏,猜下哪辆是我的车?”路笑言打小在悉尼长大,搞不懂学姐学妹这一套,向来直呼人名的,嫌我名字拗口,直接叫我苏苏,倒也无意间拉进了距离。
“这辆车型外观不错,小巧玲珑,很适合女孩子开。”我指了指右边停着的甲壳虫小汽车,说道。
她摇了摇头。
“那应该是这辆,白色流线型,舒适又吸睛。”又往前走了几步,我指着左侧的一辆白色桥车,坚定地说。
她又摇了摇头。
“难不成你喜欢宝马、大奔?”好几次猜测未中后,我生无可恋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几辆名车。
谁知她再次摇了摇头,径直走向了一辆黑色的SUV大车。1米七身高果然还得配大车型,霸气地刚刚好,我怎么之前没有想到呢。虽然我比她年长一岁,但是她绝对更像是姐,不,御姐。
车子发动起来后,车载广播里面立马传出了歌声“时间没有绝对,直到有另一个人能体会我的感觉……”。
“不用说不用问,就明白就了解。”我自然地哼出下一段。路笑言给我的感觉就是一见如故。
回到家后,我赶紧洗漱完毕后,坐在床沿发起呆来。
七月,正是悉尼的冬天,一向怕冷的我此时有点怀念国内的盛夏。我把一副装框的夏季衍纸手工画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端详了下,又端正正地摆回床头柜上。我在南半球的凉夜里大风萧瑟,你在北半球的艳阳里还好吗?我终于到了悉尼,像当时的约定一样,但是你却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三次见面。
第3章 花语
如果说是打工之后才发现商场是17点关门的,那么一定是在逛超市的时候才发现澳洲的鲜奶比水便宜这个有趣的现象。
早上热牛奶的时候,我一边心中感慨着1升鲜奶才需1澳元真是太赚了,一边替那些有乳糖不受耐症状的朋友们感到可惜。
这时,忽听得有人说,“今天国内是立秋呢。”竟然是平时话最少的何时,最先开腔。更意外地是,他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晚上大家一起吃饺子吧。”似乎是这个节气对他而言特别重要,但是又抹不开面子邀请大家一起的样子。要知道,虽然是合租,厨房是开放共享,但是平时基本上大家是各自做饭用餐。
无巧不成书,房东夫妇晚上要去参加朋友婚礼,“知心姐姐”是W大博士生最近正在不舍昼夜地艰难备战论文报告答辩,好像只剩下在江浙长大,对立秋习俗无感的我。
难得提议一次,何时抢在被第三个人拒绝之前,赶紧对我说道:“晚上一起吧,就这么定了。”好像避无可避了。
和冷脸一起吃饺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节气应有的气氛。我甚至可以想象两人相对无言,默默数着碗里的饺子数量的情形。不行不行,我得想想办法,索性回道:“那…..我到时候带两个朋友一起来。”
下午下课回到小屋的时候,何时已经提前买好了食材,正在厨房游刃有余地剁饺子馅——豆腐猪肉香葱馅儿。他学地是Teaching English to Speakers of Other Languages (TESOL,对外英语教学),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
“归,好香啊。”江倩尔倒是一点不认生,跟着我就进门了。一提到吃的眼睛就直了。
“江倩尔,我闺蜜。何时,我屋友。”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我介绍道。
“归,没听说你有这么帅的屋友阿,金屋藏娇啊。”江倩尔在我一旁又没个正形了。
“说什么呢?”我没好气地苦笑着。
不久,敲门声响起。
“苏苏”,果不其然,我的第二位朋友来了。
“路笑言,我同事。江倩尔,我同学。”我又为俩人介绍到。
“小路来了呀。”何时听到动静,把已经和好了的饺子馅端着往桌上放,也打了声招呼。
“你们两个?”路笑言一脸狐疑地问道,毕竟每次送我回家都只到门口,还未曾知晓我和何
时复杂的关系——校友,同事兼屋友。
“你不也没问过嘛?”我想插科打诨过去,实在是同何时的三次见面不知如何去形容。
“一起来包饺子吧。”何时见此情形,出手相救。他把发酵好的面粉端到桌上,炉火纯青地用擀面杖技术精湛地翻出一张张均匀的圆形饺子皮。他负责擀皮,我们三个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