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有硬性要求,当天学生必须全部离校,且禁止一切聚餐。因此下午考完英语,林西枫便被父母接回家中。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等待高考分数。
期间和程北西一直有联系,面对程北西的多次邀约,林西枫除了拒绝还是拒绝。为此,程北西一头雾水。一直到高考分数查询那天,程北西一如既往给林西枫发了消息,告诉对方自己的高考成绩的同时,也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的。
然而,程北西从白天等到黑夜,都没有等到林西枫的只字半语。联想起林西枫近来对自己的态度,以及今天的沉默,程北西自嘲的想,原来小西,不愿意去南京,也不喜欢自己呀。
正失落呢,手机便响了。程北西赶忙拿起手机,却并不是希望的人,是缪语。
高考前一晚,在学校田径场程北西被缪语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措手不及。错愕的同时也礼貌地拒绝了对方,说了些类似于高考加油的话,便准备走人。缪语却突然要求:“小西,你能抱抱我吗?”程北西没有拒绝。
自觉只当对方是好朋友,便也没过多扭捏。
不远处的林西枫,看着相拥的两人,只觉得田径场的风可真大啊,吹得她眼泪都快下来了。心想自己真是作死,跟过来做什么。狼狈地转过身,朝宿舍跑去。
程北西没有看到落荒而逃的林西枫。程北西更不知道,在高考的前一晚,林西枫是怎样辗转反侧哭湿了枕头,哽咽着强迫自己睡去。
就像程北西不知道,此刻查到高考分数的林西枫的无助与失落。看着自己并不比一本线高出多少的总分,一遍一遍翻看着南京所有大学的录取分数,焦头烂额,却发现没有一所学校适合自己。
最后,只能听从父母的意见,留在省内。
“你这样的分数就算去了南京也录不到好大学,倒不如留在省内,以后也好找工作。”父母这么劝她。
诚然,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自己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考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吗。
可林西枫啊,只要想起那个如星月般美好的少年,便总想不顾一切追随他去。
林西枫自己也觉得好笑,都亲眼看到人家抱在一起了,还上赶着要和人家去同一个城市。难道以后程北西和缪语约会自己去做免费电灯泡吗?
看着程北西发过来的消息,林西枫终于还是哭出了声。
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总要让人误会呢。
可就算程北西喜欢自己,刚过一本线的分数又有什么用。难道要让他同自己留在这里吗?
林西枫想起图书馆里和程北西一丝看过的那本书,书上说,不是所有合理的和美好的都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存在或实现的。
就像她和程北西,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儿,终究还是错过了不是吗?
确认志愿那天,程北西还是固执地问她,打算去哪。林西枫说,去北京。而后不敢再多做停留,匆匆离去。自然也没注意到少年在听到答案后如释重负的表情。
☆、小西,我喜欢你啊
2019年7月25日,林西枫查询到自己的高考录取结果。意料之中,是第一志愿。
难过之余打开QQ登录小号,打开唯一的对话框,小心翼翼地敲出一行字:“你还有遗憾吗?”
良久,对方回复:“是小西吧,为什么要用小号?”
毫无预兆地,林西枫的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大颗大颗地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少年迟来的告白。
程北西说,小西,我被北京的大学录取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去北京了?
程北西说,小西,我喜欢你啊。
程北西说,小西,你最近都好奇怪,总不理我,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但为什么又总用小号给我发消息。
林西枫泪如雨下。
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电话那头少年用清朗的声音叫她小西。
“为什么要去北京?你不是说南京大学是你的梦想吗?”电话这头林西枫哭着问。
“因为小西喜欢北京呀,你喜欢吴亦凡,所以要去北京,那我喜欢你,我也该去北京。”程北西接着道:“为什么高考后这段时间你总不理我,却又总用小号给我发消息,小西,你这样真的很奇怪。”
“高考前一天,我看到你和缪语抱在一起。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我怕我们要还是和以前一样,缪语会误会。我们是兄弟不是吗,我怎么能害你呢。”林西枫拼命克制着声音,让哭腔不那么明显,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就随口说说,你还真去北京了,怪不好意思的,我高考没考好,只能留在省内了。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们是兄弟,不怕你女朋友误会啊。”
“我没有和缪语在一起,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啊。小西,没关系的,你留在省内也没事的,我,我还是喜欢你,北京离这里也不远。你不用装傻,也不必愧疚,我心甘情愿这样。我知道的,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程北西在电话那头语无伦次。
“我妈叫我呢,我先挂了。”不等对反应,林西枫挂断了电话。
望着被掐断的电话,一向清冷的少年终于还是红了眼眶。小傻子,明明都哭了,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考砸了又怎样,不能一起去北京又怎样。
无论如何,他都喜欢她啊。
程北西又想起那天在走廊没有问出口的话,如果问了,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只可惜,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良久,程北西叹了口气。发了条消息过去,只说自己刚刚玩大冒险呢,让她别当真了。
她既然要装傻,那他就陪她装。如果这样她能好过点的话。
可,真的很难过啊。想到两个人就要这么错过,想到小西在电话里拼命克制的颤音,一向清冷的少年,还是红了眼眶。
林西枫握着电话一直哭,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程北西喜欢自己,换做从前,林西枫恐怕会高兴得满地打滚。可现在,却这剩下眼泪。
这该死的命运啊。
☆、有些缘分是注定的
即便自己不顾一切去了南京,两人也逃不过分隔两地的结局。
林西枫突然想起自己偷偷看得无数篇关于天文学的文章,无数个夜里看着南京大学的录取分数叹气,然后那么努力的刷数学题背英语单词,看着自己的分数像树藤般越爬越高,以为自己可以和喜欢的少年到同一所大学。
最后,却败给命运,败给自己。
原来,有些缘分是注定好了的,她和程北西,只能有缘无份。
原来,年少的心动,这么不堪一击。
他该是搏击长空的鹰,而自己只是陪他走一小段的燕雀。她没有办法和他并肩,也不愿意他受自己牵绊。南京也好,北京也罢。程北西一定都会如太阳般耀眼。也许,他以后会在自己喜欢的天文学领域大放异彩,也许他以后会功成名就。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哪里是喜欢棒球帽啊
程北西去出发去北京那天,万里无云,是出行的好天气。少年望着来来往往送别的人群,明知她不会来,却还是报了一丝期盼。
前来送行的游年递过来一顶棒球帽,笑道:“喏,你最喜欢的棒球帽,去北京也要帅帅的。”
笑着接过,面前浮现的却是林西枫每天不重样的戴着棒球帽朝自己笑的样子。
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自己总是习惯性地注意小西棒球帽的颜色,甚至刻意去买相同颜色的戴上。是很幼稚,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变态。
但是,每当少女不可置信地指着相同的帽子,讶异于两人的有缘时,程北西又觉得好像都是值得的。
于是乎,高中三年,程北西攒了好多顶棒球帽。
于是乎,大家都说,程北西可真喜欢棒球帽啊。
可只有程北西自己知道,自己哪里是喜欢棒球帽,喜欢的分明是带棒球帽的人。
喜欢到可以为之不顾一切。
可终究,还是错过了。
☆、我也很高兴,和你遇见过
林西枫最终没有去送程北西。
怕自己忍不住眼泪,怕自己自私地要求他留下。
该登机了,程北西在关机前朝那边发了条消息。
我没有遗憾了。小西,我很高兴,和你遇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