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关系也越发好了。
有时她排在她后面,有时她替她拿下高处的书,有时只是刚好遇见并肩走一段路。
程北西总是叫她小西。
“小西,早。”
“小西,你选文选理?”
“小西,你有喜欢的大学吗?”
少年清朗的声音,伴随着林西枫走过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
那时候,林西枫以为自己同程北西大抵还是有缘的。甚至会偷偷在心里想,程北西也许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
也常常想,如果自己没有撞见那一幕,或许自己会勇敢一点,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喜欢他。甚至用自己刚过一本线的分数,追随着他,去他向往的远方。
可惜,年少时懵懂的喜欢,过于美好的同时又过于脆弱。两个人会错过,并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需要一点小误会,或者对方心里那么一点点小敏感,足够了。
足够使两个少年渐行渐远,最终走散。更别提,还有高考。
☆、就像电影里的男女主角
高三那年的冬天,比以往的冬天还要冷一些。大部分时候,天空都阴沉沉的。偶尔放晴,也依旧伴着刺骨的寒风,并不比阴天暖多少。
早晨,刚遭到月考成绩暴击的林西枫恹恹的,再加上天气冷,一整早几乎都没离开过座位。
“小西,走,陪我去理科班找一下朋友。”赵纤纤走过来拉着她的手。
虽然高二文理分班,原先的班级早已经被打散了,但林西枫和赵纤纤都选了文,又比较有缘分在同一个班,便也时时都腻在一起。
“啊,太冷了,我不想动,你自己去行吗。林西枫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
“哎呀,走嘛走嘛。”赵纤纤边说边把林西枫从座位上拽起来,又一脸坏笑的凑到她耳边:“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你的小西哥哥吗”
程北西理科很好,又因为喜欢天文学,顺理成章读了理。
恼怒地看对方一眼,林西枫站起来走出教室。
“不是要去理科班找朋友吗?还不走。”
“哦,好,走。”赵纤纤笑着跟上去。
理科九班门外,赵纤纤正和朋友聊得热火朝天。因为正好是程北西所在的班级,林西枫站在教室门口惯性地搜寻程北西的身影。
嘈杂的教室里,少年穿着深色的卫衣,脸上带着笑,神色温柔地和旁边的人说着话。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如果忽略他身旁坐着的少女的话。似乎聊到什么高兴的事,两人都笑起来,女孩撒娇般伸手在男孩身上轻锤几下,对方也不躲不恼,只是笑着。
眉眼俱是温柔。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为画面添上一层美好。好象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林西枫在心里想。如果男主角不是自己喜欢的程北西就更好了。望着两人的互动,林西枫忽然想起一个词:如坠冰窟。
不愿再多看,林西枫失魂落魄地走回教室。
接下来的两节英语课是阅读训练,托程北西的福,半节课过去了林西枫的笔还停留在a篇。深呼吸再深呼吸,林西枫竭力想将注意力集中在学习上。但刚刚看到的一幕却不停浮现在眼前。
程北西对着那个女生笑,程北西和她坐在一起,程北西和她看同一本杂志。或许程北西正和她谈论和自己谈到过的关于他对天文学的向往。
程北西,是不是喜欢她。想到这,林西枫更难过了,第一次觉得程北西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有喜欢的人干嘛还来招惹她,干嘛总是叫她小西,让她误会。为什么每次都要笑得那么好看,让自己喜欢上他。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又在食堂遇到相谈甚欢的两人。林西枫暗骂,觉得自己怕不是水逆吧,转身便想走。
“小西,这里。”刚准备转身,程北西便笑着招手。
叹了口气,林西枫强笑着走过去。“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往常这个时候你不是都吃好了吗?”状似不经意地问。
“因为给我讲题,所以小西才耽搁了一下。你和小西约好一起吃饭吗?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太笨了,小西讲好几遍我都没听懂。”程北西旁边的女生突然很不好意思的回道。
林西枫一直是连名带姓的叫程北西的,即便他身边的人总叫他小西,她也没有想过要改。许是女生态度有些亲昵,林西枫一愣,“没事,我没有和他约。”又对着程北西问道:“不错不错,都会给女生讲题了,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走了,拜拜。”不待对方反应,便拉着赵纤纤跑了出去,没有过多停留。
“我们什么时候吃过饭了,我怎么不知道。靠,就因为程北西和那个女的,你就饭都不吃了?”被强拽出来的赵纤纤气急败坏的骂道。
“我们换一家吧,行吗?我不想看程北西和那个女生。”
“换个鬼,你怂些什么?只是讲题,这很正常啊。你不要想太多,而且如果你真的喜欢程北西的话,更不应该走了。你走了,白白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时间,傻不傻。”赵纤纤恨铁不成钢。
“我有点难过,纤纤。如果程北西真的喜欢她怎么办?”林西枫神情失落。
“喜欢又怎样,现在是高三,他难道还想早恋吗?他要是真早恋了,我就去举报他,哼。”赵纤纤凶神恶煞地道。
经赵纤纤这么一说,林西枫也没那么难过了。两人便嬉笑着往另一家食堂去了。
☆、喜欢一个人,怎么回不期待与对方的未来?
兵荒马乱的高三,大大小小的考试便足以让人焦头烂额,哪还有多余的精力纠结于儿女情长,这个小插曲便也这么过去了。林西枫同程北西也依旧如从前一般,时常遇见,偶尔同行。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但林西枫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确切的说,是林西枫心态变了。以往想到程北西,自己总是高兴的,忐忑的,充满着欲语还休的少女情怀。爱慕着对方的同时,也期盼着对方是不是也有着同样的心事。但现在,林西枫想,程北西或许也是有着年少怀春的心事的,只不过对象可能不是自己罢了。
说白了,以前林西枫想着的是程北西喜不喜欢自己,而当下,林西枫想着的,是程北西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喜欢着别的女生。尤其是最近程北西在与自己聊天时总时不时提起缪语,那个与程北西有着相同爱好的女生时。
是了,那天那个女生叫缪语。人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林西枫和程北西站在走廊上,林西枫沉默的听程北西说着高三寒假里自己同缪语去南京大学参观的所见所闻。
“小西,南京大学的天文学专业一直是我的梦想。”说话时,少年抬头仰望着天空。须臾他低下头望着眼前的少女,问道:“小西,你呢高一时你说过你想去北京,现在也和以前一样吗?”
林西枫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对呀,一样呀,我可是要去北京见吴亦凡的,哈哈哈。”
程北西没说话,林西枫笑着拍拍他,故作无所谓地说道:“到时候我会去南京找你的,你可要请客。”
程北西欲言又止,但上课铃声响了,俩人只得回去上课。
很有默契的,这一节课谁也没听进去。
林西枫满脑子都是程北西说过的话。
程北西说他要去南京,程北西说缪语也喜欢天文学,程北西问自己是不是打算去北京。可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愿不愿意去南京。他早已规划好蓝图,蓝图里有天文学,有南京,甚至有缪语,唯独没有林西枫。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期待与对方的未来?
果然,原来程北西并不喜欢自己啊。
程北西这边,望着五花八门的化学方程式,满心里却都是林西枫。他一直都以为,小西说的想去北京,只是出于追星的目的,或许小西并没有喜欢北京。故意先说自己想去南京,只是想试探。
或许小西也愿意为了自己去南京呢?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想法过于自私,小西也有自己的梦想啊。
况且,小西不去南京,自己也可以去北京的。北京也有很好的大学可以学天文学的。
想到这,少年一笑,万分庆幸方才的上课铃打断了自己将问出口的话。
☆、你还有遗憾吗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
终于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每个人都背上行囊迎接自己的未来。桌上堆得像小山的书被推倒,试卷纷纷扬扬散落,哭着笑着感慨着,甚至来不及告别,就这样匆匆忙忙告别了最好的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