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恶心、发困,根据她多年看剧经验,总感觉这是怀孕的征兆。
然后她就在太医来给她诊脉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结果太医战战兢兢地安慰了她半天,什么成婚没有多久不要着急,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谢大人并无妾室通房......
她其实只是想质疑一下太医的医术,而且为什么最后一句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谢世安瞧见苏文卿半窝在被窝里,睡颜安静恬淡,嘴角还自然而然地挂上了一点笑意,他眼神温柔了下来,轻轻帮她将被子掖好,亲了亲她的额头,才换上朝服出门。
苏文卿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没什么神色地望着床边已经倒了香灰的香炉看了会儿,揉了揉脸,然后扬声叫道:“翠蝶,帮我梳妆。”
今日是鹧鸪先生新书上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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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苏文卿心情不错地吃着早午饭, 一边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粥,一边向旁边的翠蝶问道:“谢霁呢?今儿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他人呢?”
谢霁坐在屋檐上掀开一块房瓦, “大嫂有事吩咐?”
苏文卿眼睁睁地看见屋顶的灰尘簌簌而下, 掉落在满桌的菜肴之上。
苏文卿默默放下粥勺, 擦了擦嘴,“下来!”
谢霁“哦”了一声, 盖上瓦片, 翻身落在门前, “大嫂。”
苏文卿:“心情不好?”
谢霁微微一愣, 缓缓摇了摇头, 语气很低,就像是赌气的小孩似的不情不愿地道:“没。”
苏文卿盯着谢霁看了一会儿:“拓跋力卢昨晚来过了?”
谢霁猛得抬头, 震惊道:“大嫂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谢霁急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苏文卿,“睡得挺死的,没醒。”
“......”谢霁总感觉他哥回来可能会打爆他的头,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那大嫂你怎么会知道拓跋力卢来过了。”
“哦,”苏文卿,“刚刚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谢霁:“......”他现在回北疆还来得及吗?
苏文卿笑了起来, “逗你的,诈你是事实,但是也不算凭空瞎猜。”
谢霁不解。
苏文卿:“屋内挂在墙上的佩剑换过, 虽然长得一样,但是毕竟不是工业流水线的产品,在重量上面还是有细微的差别,原来的那把挂在墙上大概是四十五度倾斜角,现在这把剑柄更重,估计倾斜角大概能有六十度。”
谢霁:“......”
苏文卿:“而院内......”
谢霁偷偷瞄了一眼西角和南边两块刚换过的青砖,砖是他从隔壁院子里精挑细选过的,与坏的两块几乎一样,就连装的角度也几乎没有差别。
苏文卿:“而院内的桂花和海棠被修剪过了,想必是为了不留下打斗的痕迹?”
“......”谢霁不怎么死心,“日常修剪不是正常的吗?”
苏文卿:“对,但是若无事,以你哥的性格,他不会在我还没醒之前让花匠进院修剪,他会担心花匠的动静会将我吵醒。”
谢霁:“......”
苏文卿:“拓跋力卢来干什么的?”
谢霁语气带着点忿忿不平和不屑,“还能干什么,耍嘴皮子罢了。”
苏文卿打量了谢霁一会儿,“他说你哥了?”
谢霁更震惊了:“这也能猜得到?”
苏文卿:“除了因为你哥,还有别的事情会让你这么生气吗?”
谢霁:“......”
苏文卿:“我其实一直很好奇,拓跋力卢和你哥之前到底有什么恩怨?拓跋力卢对你哥就不用说了,但是你哥对拓跋力卢也挺忌惮的。”
谢霁讲起此事就气愤不已,“能有什么恩怨,还不是那玩意儿输不起,当年带兵南侵遇上我哥在北疆巡洲,被我哥击退,嘴上留了一道刀疤,若不是亲卫拼死相护,估计也就不能活着回去了,然后这疯子就和着了魔一样,一门心思想要与我哥再战,但我哥没搭理他,安顿好流民重整完北疆的边防后就回京了,事后他还几次带兵来城下寻衅,”
“......”苏文卿,“他嘴上的刀疤是你哥下的手?打人不打脸,好好的一张脸就被一道疤给弄的面目狰狞,这要是不恨才有鬼吧?而且你看他皮肤白成那样,说不定是因为刀疤不愿见人,一直不出门的缘故。”
“战场上刀剑无眼,技不如人能怨的了谁?”谢霁无语道,“而且他长得比一般狼族白一点儿也是因为他母亲是韦纥人。”
苏文卿:“韦纥族美人如云,但是不是说他们几十年前就被灭族了吗?”
谢霁点头道!:“就是被狼族灭的,算是上上代狼王吧,杀了他们全族的男丁,女子幼童发配为奴,强抢了韦纥族长的女儿为妾,哦,对了,那个韦纥族长的女儿就是拓跋力卢的生母。”
“???”苏文卿,“我有点理不清这复杂的人物关系,韦纥族长的女儿是上上代狼王的妻妾,上上代狼王不应该是拓跋力卢的祖父吗?”
谢霁:“据说拓跋力卢的母亲挺美的,上上代狼王娶了她后就日日沉迷在她的帐中,她一开始表现的很温顺,小鸟依人听话懂事,渐渐的狼王就放松了警惕,然后就死在了她的床上。”
“她挖出了狼王的心脏,切下了他的头颅,武士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一滩血中疯狂的笑,所有人都要求杀了她替狼王报仇,但是上一代狼王,也就是拓跋力卢的父亲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她收进了帐中。”
苏文卿:“......我突然觉得对比起奴隶制,你们的封建主义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谢霁:“......”
苏文卿:“后来呢?她被上代狼王感动?放下仇恨?!”
“怎么可能,灭族之仇啊,”谢霁道,“她多次反抗试图自杀,然后拓跋力卢的父亲就让人用铁链锁住她的四肢,布条塞住她的嘴巴,吃喝拉撒都不用她亲自动手,她无法行凶,也无法自杀,后来没过多久就怀上了拓跋力卢。”
“生下拓跋力卢后她就和疯了一样,时而温柔,可以照顾发烧的拓跋力卢整晚不睡,时而偏执,恨不得掐死拓跋力卢。”
“拓跋力卢被他母亲拿被子蒙过,炭火烧过,河水溺过,反正就是多次差点死在他亲生母亲手上。”
“......”苏文卿,“那后来呢?”
谢霁:“后来她被年少的拓跋力卢亲手杀了,拓跋力卢就被送去上代狼王的正妻屋里养了,不过因为身世,他从小也不怎么被待见,被兄弟捉弄辱骂也是常有的事情,听说就连奴隶都能对他殴打谩骂,不过狼族以武为尊,拓跋力卢在武学上天赋极高,长大后的处境就渐渐变好了。”
谢霁说完半天没见苏文卿反应,他伸出五指在苏文卿面前晃了晃,“大嫂?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得太吓人了。”
苏文卿:“没,我只是在想心理学果然有一定的道理,每个变态杀人狂都有一个不怎么美满的童年。”
谢霁闻言突然就不是那么的满意了,他感觉他家嫂子背叛了与他的同盟,谢霁不开心道:“大嫂你这是在同情他吗?”
“怎么可能,世道艰难,谁人不可怜?谁人不是匍匐艰难的前行?他生活不幸就要所有人陪他一起不幸?凭什么?这个世界只会与想要和解的人和解。”
苏文卿顿了顿,“不过为什么我听说拓跋力卢与你哥是旧识,俩个人好像从小就认识。”
谢霁似乎对“旧识”这个词特别嫌弃,他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地默了一会儿,叹气道:“这场孽缘还要从一场比试开始说起。”
“......”虽然这样开头很吸引人,但是苏文卿还是尽职地提醒道,“你知道你这样说话被你哥听见了会挨揍吗?”
“......”谢霁默了默,正常道,“唉,不就是十年前上一代狼王来安京城的那次吗,那几年西戎势强,不仅骚扰我南朝,也动不动会去侵犯北蛮,北蛮与南朝被迫联手共抗西戎,关系就比以往好了一些。”
“那一次狼王来京总共带了他的三个儿子,其中有一个就是拓跋力卢,拓跋力卢小的时候长的阴郁清秀,在一群身高体壮的蛮人中间显得格外瘦弱,狼王和大伯父也算是多年的老对手,宫宴之上狼王向今上提议说想让孩子们比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