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神君初登神抵,大赦天下,光耀九州之时,他可是一举被提拔到了永生宫的位置。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距离能够俯瞰四方六界的光明殿最近的地方,荣耀之至,无人能比。可谁都没想到,三百年前,白让独自一人一举击灭了魔界妖域盅顶峰上的全部妖魔后,一战成名,被仙家子弟纷纷敬仰,奉为了战神,此事一出,更是将那个久坐于永生宫而从来不出事迹的池望君抛诸了脑后。
谁都知道,当年白让从那蛊顶峰上浴血归来之后,饶是那神君岑夫子的荣光都被遮去了半分。
当时街头巷尾,无不津津乐道。
“那蓬莱灵山境几千年来,都不过是无人提及的仙门小户,老一辈先者尽是病弱缠身,没想到竟是出了白让这么一个硬汉。”
“听说这战神殿下,并非老态龙钟,而是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年轻俊俏少年郎!”
“真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怕不是还没成家吧!”
“这个白让,自律又严谨,外界的风言风语,更是没得沾染到他分毫。”
“那能够嫁给他的姑娘,得积几辈子的福报才可啊?”
“反正啊!你家那翠丫头,是无望了!”
“哈哈哈哈哈……”
……
众人一阵哄笑。
议论纷纷的不止世间那街头巷尾的邻里百姓。还有那仙门大院,小道林间。
“你说怎么之前不知道这玉卿子有这么两把刷子,这小小的蓬莱灵山境,现在人人提起可都是犹如高门大院了啊!可是再也不能想进就进了!”说话的是昭阳兰宫的一无名仙士,手里抱着把扫帚,数九寒天的穿着大棉衣,此刻缩在一方院落的小角落里,冲身边和他同等姿势的同伴说道。
“你当初准备求学问道之时,不是还看不上人家那破地方,跑这兰宫来了么!现在倒好,你就是上赶着去给那白让提鞋,估计人家都看你不上,哈哈哈哈哈……”
“切!说的好像他会看上你似的……”
“说说说!说什么呢,那院子里的积雪都扫完啦?”门口进来一掌事的中年仙士,冲这两个小童就是一阵子嚷嚷。
两人闻言,那屁股像是坐在刺猬身上一般弹跳而起,各自拿着一把扫帚便两厢分头走开了。
只听那中年仙士还不罢休,嘲弄般的又补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是哪根葱哪根蒜!别说给白让提鞋,就是倒夜壶,那也不配!”
……
……
还有一事,那就是在战神殿下白让,名闻天下的第二年,就被神君岑夫子单独召见在了光明殿。
“玉卿子,盅顶峰一役,真是打的漂亮。所谓成家立业,你这年少有为,虽已声名大噪,可如果不成家,难免日后会有诸多流言蜚语,污损了名望,不如早些安定终身,堵住悠悠众口,专心至于仙门诸事方才为正事。”
“有劳神君挂心,让,还未想过此事。”白让立在光明殿右侧,虽然有意拒绝,但态度倒还算恭敬。眼睛像快要合上的脂粉匣子,直直的盯着双脚前面的那片空地,似乎想要盯出来一个洞。
岑夫子这老家伙自然不肯就此罢休,就神君之位在这,还从没见过谁敢驳了他的面子。这第一次碰壁,竟是碰到了一个毛头小儿的身上,让他如何甘心。
“玉卿子应该知晓,本君有一小女,人称芳菲仙子。虽说这终身大事,不能操之过急,可有些事情,错过可就再也没有了……”他这堂堂神君,为了成就这门亲事,真是把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可孰轻孰重,他这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通透。“刚巧老夫后日准备在她所居住的芳菲阁设家宴,宴请四方神位,前来参加小女的及拚之礼,到时可要恭候玉卿子的大驾了——”
“……”
第52章 拒婚1
岑芳菲的及拚礼,白让倒还真的来了!
怎么来的?
两手空空来的!
这意思可再明显不过了。
这下那岑夫子的老脸可是真要挂不住了。
可那又怎么样!姻缘之事,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岑芳菲则是霓裳羽衣,站在一众人群里很是耀眼。当然,她那老父亲的心思,她并未知晓。认为所有来宾,尽是前来恭贺她这成年礼的。殊不知,个个怀揣心思,都等着看眼前的这场好戏,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看见没有,这怕是我要赢了!到时候你那金钟琉璃珠别说不舍得给啊!你瞧他这赴宴可是什么都没带!就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这玉卿子的意思可是再明显不过了!”一无名仙士手持佩剑两臂交叠放于胸前,一脸的沾沾自喜的冲身边的另一位说道。
“这事情刚被挑起,谁都不好说。说不定这前奏有些差强人意,结局则是皆大欢喜也说不定,劝你此时不要太过得意。这才到哪儿了呀,日子呀——可是长着呢!”做赌的另一人两眼盯着前桌已经落座的白让,一举一动都是不肯放过,慢悠悠的说道。
“哎!你可是不能反悔啊,当时做赌说好的就单指这次。我可是不管以后怎样,如果之后他被威逼利诱,瓜不熟却被人强扭了,可是不作数的啊!”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身边之人对其则是一脸的不耐烦。“你确定白让这瓜如果不熟,是他人能够说扭就扭的吗?”
“那可不好说,对方毕竟是神君殿下,不好说,不好说啊——”做赌的另一人则是连连摇头,并不看好。
白让则是置身在远处,近处,身边,周边的一众目光之中坐的工整无比,两眼轻眯直直的盯着面前桌上的那只酒盅,岿然不动安静无比的样子俨然就像是一方牌位。
“玉卿子,我看你这印堂之上红光乍现,隐隐还有金色横于其中,莫不是好事将近吧!”尽管白让端着那置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样子,照样有看笑话不嫌事大的舔着脸皮往上撞。这说话的就是以卦道出身,竟还生生的让他给修成正果了的神算子柳万知。顾名思义,其自称知天,知地,知鬼神,知冤孽,知姻缘,晓百事,凡事只需掐指一算,没有空卦,无往不利。
“......”白让未置一词,单单的只是将盯着那只酒盅的眼睛,改为了盯着一旁离他距离稍远一点的茶壶。
“玉卿子,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你生于窥光二十六年,那年干旱无雨,百姓颗粒无收,是个降灾的年岁。虽这情形,看似不好,但那一年我知道有一颗苟莽星也同时悄然入世,这苟莽星虽被称为煞星,可正所谓以毒攻毒,自古有天道有为,欲将其用之,必先催毁之的道理,于你来说,那可是天大的福星啊!至于这何时会接应此景......”只见这柳万知中指,无名指,大拇指,三指轮番上演一番弹斗之后,他竟是又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他算的有误,只是这天机把守的太严,此一刻往下,竟是寻不到了踪迹。
“......”白让依旧置若罔闻,不过那双盯着茶壶的眼睛,此刻竟是直直的向那堂外盯去。
原来是又进来一人,手拿折扇,折扇上画着一只玲珑通透的玉如意,正是游相见。可这眼睛也不过就只停留了片刻便又很快的移回,复又看向了眼前的那只酒盅,再没动静。
这柳万知眼看白让心无旁骛的样子,怕是一个字也没听的进去,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于是就悻悻的走开了。
这刚离开白让这边,刚刚坐于他们身后旁听的一无名仙士倒是很中意这柳万知的道行,忙起身追了过去坐在了其身旁满脸期许的问道:“神算子,神算子,帮我也算算呗,你看看,看看我这面相,你说我这最近,有没有好事发生?”
话说这柳万知在白让那里没讨到好脸,正在气头之上,迎面就来了这么一位不长眼力见的,还一连的炮轰般的追问,他以为他柳万知谁不谁都给算的吗?切!不禁两眼斜翻白了那人一眼,没有好声的说道:“你,印堂发黑,邪妄横生,小心最近呐——,有鬼缠身!”
“......”眼看着那无名仙士,由一脸的满怀期许变成了蹙额愁眉,接着起身十分不快的移到了自己刚刚所坐的那个位置,再也没有了动静。
再说这边的游相见刚一落座,就发现那位置竟是恰好就正对上了另一面的白让,那可是个此时风头正紧的家伙,自己又不喜欢招惹什么是非,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现在马上,换个位置,省的等下被有心之人看他们两厢正对而坐,拿去比对,搬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