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瀚方才意识到自己腰中的玉佩,原来是玉佩出卖了他们,不过这男子的洞察力实属惊人。
景瀚解下自己腰中的玉佩,放在颜珞晞的手中。
“殿下这是?”
“这是便是他所说的那块冰霜寒玉,也是出卖了我们身份的东西。”
颜珞晞摩挲着手中的玉佩,这块玉佩比刚才男子手中的那块更加剔透纯净,隐隐可以透过玉看到自己的手心,触感冰凉,与那块玉不同的是,景瀚这块玉上刻花并不是花纹,而是一个‘瀚’字。
“这是我周岁时,太奶奶赐给我的,我一直随身带着,没想到被细腻如此之人一眼看出了身份端倪。”
颜珞晞小时候常被皇后召进宫,因此也是见过景瀚的太奶奶,也就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是一个很慈祥的人,她经常会给颜珞晞好吃的糕点,还会时常地调侃说若是颜珞晞是她的孙媳会多好,现如今颜珞晞真的成为了她的孙媳,可太皇太后却在三年前逝去了。
颜珞晞将玉佩还回给景瀚。
“这个是太皇太后给你的,我不能拿。”
“我们还分什么你我,今后,我的便是你的。”
景瀚将玉佩放回颜珞晞手中,正想着要带颜珞晞再去哪里逛逛,瀚王府禁军总将领孟铎便快跑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孟铎是皇宫内苑禁军,皇城御林军总将领孟尧的儿子,是景瀚的陪读,瀚王府禁军的总领,从小与景瀚一同长大,对景瀚忠心不二。
“殿下,颜府上下都在寻找颜姑娘,现已惊动皇后,御林军正在全程寻找。”
景瀚大概能料到接下去会发生些什么。
果然不出景瀚所料,在景瀚带着颜珞晞回到颜府的时候,虽然宾客已经尽数离去,但是帝后依旧高坐堂上,尤其是颜皇后,满脸凌厉地看着他。
“珞晞,今天你哥哥大婚,你怎么满街乱跑,太不懂规矩了!”
颜拓将颜珞晞一把拉倒自己身边,很是警惕地看着景瀚。
“瀚儿啊,不是我说你,今天是珞明大婚,你怎么带着珞晞乱跑呢,你们连随从都不带,万一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颜皇后即使语气中也算是柔和,但是依旧遮不住略微挖苦。
“儿臣知错。”
景瀚深知现在与颜皇后顶撞没有任何好处。
“皇后姑姑,和瀚王殿下无关,是我让瀚王殿下带我出去玩的,我瞧着今日上元节街上花灯会很是繁华,想着我今日也不是新娘,便央求着瀚王殿下带我出去玩了。”
颜珞晞跪到皇后面前,想为景瀚开脱。
“珞晞,这哪儿有你说话的份,橘白,快把小姐送回房。”
橘白上前扶住颜珞晞的手,想要扶她回房,却被颜珞晞一把甩开。
“姑姑,真的和瀚王殿下无关,都是我想要出去玩。”
“颜珞晞!”
颜拓把颜珞晞一把拉起来,示意下人把颜珞晞带回房。
景瀚跪在地上,只言不发,因为他自己很清楚,他是庶子,非嫡非长,如今自己的母亲也不受宠,他在宫中哪怕是大太监见他,都不情不愿向他请安,他对于文颢帝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景瀚,你可知错?”
待颜珞晞走后,皇后看着景瀚,目光冰冷,语气强硬。
“皇后,差不多就行了,孩子嘛,贪玩是天性。”
皇帝原本一言不发,看见景瀚在地上跪了许久,不紧不慢地端起案几上的茶,轻呡了一口。
“皇上啊,景瀚和珞晞虽说是已经定下皇亲,可珞晞怎么说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如此与男子当街招摇,成何体统!对珞晞的闺名也是极其不好。”
皇后说到底也是为了颜珞晞的名声,虽说颜珞晞与景瀚的婚约已下,但是景瀚知道皇后是不会轻易将颜家唯一的一个嫡出女子就这样许给他的,颜氏一族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颜珞晞关系着颜氏一族一半的势力,虽然颜皇后是颜拓的妹妹,但是万一以后朝堂上有个变动,颜珞明那一辈,因为颜珞晞的牵扯,未必会全部站在她这边,因此颜皇后肯定还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罢了罢了,瀚儿你回去静思己过七日吧。”
文颢帝似乎是也厌倦了这些手段,他很是明了皇后不待见敬妃母子,但是这些年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当初的那件事,的确是他对不起颜皇后,是他违背了当初对她许下的诺言。
“皇上,不可如此轻饶了啊,有了一次便会有下次,一定要重重的罚才行。”
景瀚不用抬头都能够想象颜皇后此时看他的眼神。
“那你想怎么样!为了一个臣女,朕重罚皇子,朕看你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文颢帝蓦然站起,怒及,挥袖离去。
景瀚心中是吃惊的,即使脸上并无波澜,这是这么多年,文颢帝第一次为他说话,以前不管是大事小事,只要皇后想要重罚于他,文颢帝从未说过一句话,每次都是敬妃在皇后的常宁宫长跪一夜,皇后才会减轻处罚,从小到大,景瀚就没少挨皇后的罚,即使他尽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出现在皇后面前,她都能编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处罚他,因此敬妃因为常年受皇后苛待,身体并不好,换季便会感染风寒,几次就快要去了的时候,大皇子景淳都会偷偷带着太医和药来为敬妃看病。
从小到大,皇后待敬妃母子及其苛刻,但是大皇兄景淳待景瀚却是极好的,每次都会偷偷拿皇后宫中的糕点来与他分享,也会与景瀚一同在背后说皇后的不是。
皇后当即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跪在堂下一言不发的景瀚,她没办法从景瀚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但是皇后却背后由此升腾起一阵不安,因为越是不会喜形于色的人,心中所想便越多,而她这么多年都无法看透景瀚,这个孩子已经不能久留了,否则必定会危及到景淳的登基。
“起来吧,回瀚王府好好静思!”
皇后拂袖离去,景瀚作揖送行。
“瀚王殿下请回吧,今日小女给瀚王殿下添麻烦了。”
颜拓朝景瀚做了揖,逐客的意思表达在了表面上。
颜珞晞大概是被颜拓的人看住在了房内,景瀚因此也再无留在颜府的理由,原皇子是不需要向臣子行礼的,景瀚看在颜拓是长辈,便回了揖,未曾说话,便离去了。
景瀚很明白,现在的形式,他是不便与颜珞晞传话留言的,更何况即使他留了话,颜拓也未必会带给颜珞晞。
“你们两个!放我出去!”
颜珞晞被颜拓的两个随从带回房,两个随从守着门,为了不让她出去。
两个随从站在门口伫立不动,让颜珞晞很无奈,但是她真的很担心景瀚,她知道皇后姑姑不是那么的喜欢景瀚,而皇帝姑父从来不管后宫里这些妃子皇子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只要活着就行。
“你们两个好大胆,连我都敢堵在房内!”
“你才是没大没小,胆大包天!”
颜珞明挥了挥手,示意随从退下。
“大哥?你怎么来了?”
本来应该是颜珞明的洞房花烛夜,现在因为颜珞晞的事情,全府上下被闹的鸡飞狗跳。
原本这件事是一件小事,也就说几句就作罢,但是偏偏与颜珞晞一同的是景瀚,虽然皇后与敬妃表面上还算和谐,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时常在刁难敬妃,敬妃也是个不爱争的主,所以一直谦让着。颜氏一族是皇后的母家,自然是站在皇后这边的,文颢帝在中秋国宴上的赐婚,的确让皇后对敬妃母子的恨意增生。
“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接下去你就不要再想着去找瀚王了,瀚王被皇上禁足在府中静思。”
“啊?哥哥,你让阿爹去求一下皇后姑姑吧,真的是我想出去玩,刚巧碰上了瀚王殿下,才求他带我出去玩的。”
“珞晞,你这个月哪儿都不要去,就给我乖乖地待在府中。”
颜拓推开颜珞晞的们,背着手看着颜珞晞。
“为何?我没做错什么。”
“你如今虽然与瀚王定了亲,但是皇后的心里的小九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成婚之前,你最好和瀚王保持距离。”
现在的颜珞晞还不能明白为什么已经定亲的两个人不能明着来往,也不能明白皇后姑姑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