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接过来喝了一口。
温蓝这才发现他依然是用的左手。
“爷手上的伤还没好?”她问,目光寻向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
玄月把手拿出来,那手上确实还缠着纱布,不过跟之前相比,那纱布缠得薄了一些,看来是有所好转。
不过,在他虎口部位却又渗出了一点血来。
“怎么还在流血?”温蓝问,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伤口还没有愈合吗?
玄月看着手上又渗出来的血,不以为然地说道,“刚才骑马的时候,马惊了,我拉了一下缰绳。”
温蓝这才看到玄月不仅受伤的手渗出了血,额头上也有一层细汗,他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爷去哪儿了?”
“出了一趟城。”玄月把杯中的茶水饮尽,将空杯递还给温蓝,“我流了一身汗想洗个澡。”
“在这里?”温蓝指了一下里屋。
玄月笑了,反问道,“难不成你让我到你家去洗?”
“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么说。”温蓝又看了一眼里屋,“好吧,我去给您烧热水。”
温蓝回到自己屋喊过三儿,两个人到猎户这边重新生火烧水,水烧好后又拎着水桶将热水送到猎户房里去。
做完这些三儿都快累趴下,他不解地问温蓝,“姐姐,青峰爷不是说让我们照顾铁大统领吗,怎么我们还要帮这位爷烧洗澡水?”
“这只是暂时的,他过两天就走了。”
话音刚落,玄月从里屋出来,举着受伤的手对温蓝说道,“你们谁帮我解一下衣服。”
这事当然是男生做,温蓝扒了一下三儿的小脑袋,“三儿,去。”
三儿那敢去,他上次去大统领府时是见识过面前这个大大统领的威风,现在帮他解衣服,万一伺候不好小命就没了。
“姐,我尿急,我憋不住了。”三儿捂着自己的小腹转身就往外跑,那动作那步伐跟跑回家的暖儿是一模一样。
温蓝气得是叉住了腰,这两个家伙,关键时刻就知道跑。
现在怎么办,猎户手上有伤,唯一的男生跑了,那……就只有她帮他宽衣解带了。
可是她是个女的,帮他脱衣服……虽然以前也脱过,可是现在是洗澡,是要脱光光的那种。
她可不敢。
温蓝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猎户。
“爷,三儿尿急,要不你自己克服一下?”
“如何克服?”玄月又晃了晃自己的手,“你想让我的手沾上水?”
“当然不想。”
“我可是救你才受的伤。”
好吧,她输了。
“那爷,丑话说在前面,我帮您解衣服可一点都没有窥探您身体的意思,我……”她话还没说完,猎户就进了屋。
似乎懒得听她啰嗦。
温蓝站在原地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声明有些啰嗦。
这大户人家的少爷,那个不是下面的仆人给宽衣解带伺候洗澡的,再说猎户院子里一水的丫鬟,他受伤的这几天肯定是那些小丫鬟帮他洗的澡。
一群小姑娘都不害羞,她一个现代来的新女性害什么羞,大胆地看大胆地瞧。
温蓝撸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如英雄就义般地走进了里屋。
此时,天色渐晚,屋内有些暗,温蓝关上门点了几支蜡烛,这才走到屏风后的浴盆处。
玄月站在浴盆前,水气氤氲晕得他的身形有些蒙胧,这蒙胧之间却又透出他不一般的风华绝代。
温蓝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美男当前还要帮他脱衣服,这可不是考验人定力的时候。
要挺住呀,温蓝!
温蓝深吸一口气,摩拳擦掌地走到玄月面前,“爷,怎么脱?”
“怎么脱都不会?”玄月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在窄小的空间里出奇的好听,他微微俯下身凑到温蓝的耳边轻语,“自然是一件一件的脱。”
我的妈呀,他这是在清她的血槽吗?
温蓝咬着下嘴唇,防止自己被猎户这要命的声音给蛊惑,故做镇静地伸手去解猎户的腰带,但就算是这样她的小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温蓝看着自己发抖的手,脸是一阵一阵地红。
心想自己终归还是没有出息,被他给迷惑了。
脱下猎户上身最后一件衣服时,温蓝的小脸红到了耳朵根。
这自然被玄月全数看到眼里。
“你为何脸红?”他问她。
温蓝不承认,“谁脸红了,我这是被水气熏的。”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玄月的眸子黑黑沉沉的,比这夜色更撩人。
温蓝连忙移眸看向别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他的唇上。
他的唇色有些淡,给人寡欲的感觉。
温蓝想起就这寡欲的唇还亲了她好几回,也不知他亲她时有没有感觉。
回想,他亲的几次似乎都喝了点酒,但是密萝山的那次他似没有完全醉。
哎,现在想这些干什么,这寡欲的唇以后就是别人的了,那怕他还挺会……接吻的。
温蓝虽这么想,但是目光还是忍不住去看。
“啪”!
因为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温蓝捶了自己脑门一下,这下她终于清醒了。
但却把玄月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要打自己的头。”他抓住她的手问。
“头上有蚊子。”温蓝嘿嘿地傻笑,想要挣扎他。
但他却握得更紧了。
“这春日里哪来的蚊子,你该不会是想打我,旋即又打了自己?”
“我为什么要打爷?”
“我猜的。”
“爷最近总是喜欢瞎猜。”
“还不是因为你所以才瞎猜。”
“……”
“……”
“爷,您是不是该松手了,要不您手上的伤又要裂了。”温蓝又开始挣扎。
玄月却依然不放,“我告诉我为什么要打自己的头,我自然会松开你。”
“……”这人怎么执拗上了,这么冷的天他还光着身子呢。
“好吧,我告诉爷。”温蓝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爷,您男色当前我怕自己动了春心,捶自己一下清醒清醒。”
玄月松开她,脸上渐露喜色,“这么说你可能会动春心?”
“我又不是木头。”温蓝嘟起了嘴。
所以爷,体谅一下吧,自己跳进去洗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没想到玄月却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说道,“原来你不是木头,我还以为你是根木头。”
他说完,穿着亵裤进了浴盆。
温蓝这才松了口气,看来猎户是看出了她的窘迫,这样也好,他心有所属,不当撩的自然是不会撩,而她心猿意马也当到此为止。
她转身,准备离开。
玄月却叫住了她。
“你上哪去?”
“爷要洗澡,我去外面候着,等一下要穿衣服我再进来。”
“我一只手不方便洗。”玄月的语气中多了一些请求。
温蓝就有些犹豫了,照说他穿着裤子,过去帮他搓搓背也是可以的,但是……
“爷,您就将就一下,我的工作里真没有帮您洗澡这一项。”
“好绝情?”玄月叹了口气,温蓝就听到水声。
他似乎自己洗去了。
温蓝终归还是不放心,她回身看了一眼,却见他用那只受伤的手在拧汗巾。
这人……
她奔了过去,一把将那汗巾夺了过来,然后掰过他的手查看。
缠手的纱布自然是全湿了,刚才渗血的地方此时更是一片殷红。
“你……你这样伤口会裂开的!”
“我当然知道会裂开,但没人帮我。”玄月说着就用受伤的手去抽她手上的汗巾。
温蓝只能妥协,“好啦,我帮你。”她说完,叠起汗巾沾上水帮他探身子。
玄月靠在浴桶边看着她,嘴角浅笑,“你最终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爷说的哪里的话,您有恩于我,我怎么会不心疼您,路上遇到的两个孩子我都能待他们如亲人,更何况是爷您。”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就不掺其它的感情?”
“……”温蓝扭开脸不去看他。
玄月也不再追问。
帮他洗了澡更了衣,温蓝拆了他手上的纱布,重新给他上药。
事隔五日第一次给他上药,温蓝才发现他那日确实伤得很深,手心的伤口像一条丑陋的鱼让人看着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