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这手平日里还是要活动的。”温蓝学过护理知道这样的伤口如果总是蜷着手,那新长出来的肉就会粘连,到时候就无法活动自如。
“怎么活动?”
温蓝用手帮他弯了弯手指头,然后又摊平一下手掌。
“您没事的时候用另外一只手辅助一下,这样子新长出来的肉就会顺着纹理长,不会粘连,伤口上的疤也不会很明显。”
这些玄月自然是懂的,他久经沙场身上受过无数的刀伤,疗伤期间该如何护理伤口,那些刀伤大夫不知叮嘱过多少次。
可是这些她怎么懂得。
就如那日她跟薛平儿交手,她似乎也懂武功。
她是林芙蓉吗?
这个疑问又回到他的心间。
但随即他就强迫自己不要深究这个问题。
他不管她是谁,我想与她相伴到老的心是不会变的。
她只要是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人就行。
“温蓝。”他用她给的新名字唤了她一声。
“嗯?”温蓝正专心地帮他涂药膏,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
“我以后就这样唤你。”他这么跟她说也是跟自己说。
温蓝看了他一眼,“我早跟爷说了我叫温蓝,爷不这样唤我怎么唤我。”
“是呀,早就跟我说了。”玄月突然就笑了。
“爷您笑什么?”
“没什么。”玄月看着她涂药膏的样子,“就是觉得你涂得有些痒。”
“……”温蓝抬眸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今晚上的猎户有些奇怪,居然会因为痒而发笑。
“爷,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我能有什么好事。”
温蓝才不信,她想到今天猎户回来的时候说出了一趟城,难道跟心上人有了新进展。
“爷,我们可要坦城相待,您别忘记了我是您的军师。”温蓝提醒。
更多的还是想听听猎户跟他心上人的进展,这样子她也就把心死得透透的。
“军师想听什么?”
“想听您今天出城干了一些什么?”
“也没什么,方瑜明天会来上京。”
方瑜?
温蓝涂药膏的手停到了半空,果然是方瑜。
玄月见她不吭声,连忙问,“你怎么不问她到了上京住哪里。”
“她是爷的客人,住哪里自然是由爷安排。”
“我安排你不会有意见?”
她还能有什么意见,就算她是军师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提意见。
温蓝摇了摇头。
玄月见她摇头马上一锤定音,“那好,明天我就安排她住在你家。”
什么?
住在她家!
凭什么?
“为什么要住在我家?”温蓝提出异议。
玄月却说的云淡风清,“因为是我安排的。”
温蓝还想反驳,玄月抢先了一步,“是你说没有意见的,我可征求过你。”
这也叫征求?
这不是使诈吗?
温蓝张了张嘴想跟他理论,最后还是把火气给压了下来。
冷静下来一想她似乎明白了猎户的套路。
她让他从大统领府搬出来,他把铁大统领给搬出来了,随后他又住了进来,明面上大夫人跟老夫人还挑出毛病。
她让他跟心上人拉近距离,让他找她的闺蜜搞迂回,他把对方接到她家,现在他该不会让她去扮演他口中的那个远房姐姐吧?
很有可能!
这猎户,什么时候变坏了。
居然套路起她来。
而这些套路还是她教他。
这真是……把自己卖了还要跟他数钱。
哎,跟他相比,她果然是智商不够。
得,认栽。
温蓝不再说话了,她拿过纱布把猎户把处理好的伤口重新包扎,然后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猎户却又开口了,“我还没吃晚饭。”
“爷您吃得下去吗?”
“为何吃不下去?”他连午饭都没吃。
温蓝冷冷一笑,“我要是爷,今天晚上我肯定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多兴奋,笑都笑饱了。”
“……”玄月没听懂。
挖苦的话温蓝自然是不会解释,她朝他翻了一记大白眼,说了一声等着就出了屋。
做好饭后,她又板着脸把饭给猎户又送了过来。
两菜一汤还算丰盛。
她把菜摔到了桌上,拿起托盘要走。
玄月一把拉住了她,“你在生气?”
“没有,谁敢跟爷生气。”
“没生气你把盘子碗摔这么高,你看汤都洒了。”
温蓝看了一眼桌面,那碗鸡汤确实洒出来不少。
她暗自气自己,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就算猎户套路了她,但他并没有伤害她,拿钱办事说要当军师的人是她,现在猎户照单全做了,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难过,难过到……她都想哭。
可是她明明是不想跟这样的人有牵扯的,可是为什么还是想拥有呢?
难道她真的喜欢他喜欢到了舍不得的地步。
“对不起!”这句温蓝是对自己说的。
她觉得自己没有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内心,错过了太多,现在他要追求他喜欢的人了,她才醒悟过来,日后还要为他出谋划策,这种找虐的事情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她跟他保证,这次是真的保证。
玄月看着她落莫又疲惫的小脸,十分心疼,他那舍得让她做饭干活,可是不这样他找什么理由跟她独处。
“你是不是累了?”他问她,声音轻柔。
温蓝点点头,她是有些累了,人累心也累。
但玄月执起了她的手,指腹轻轻地按摩着她的手心,他没说话。
温蓝却懵了。
他这是在讨好她吗?为了让她接受方瑜住过来?
这真是又扎心又无奈。
温蓝抽回手背到身后,挤出笑对他说道,“我一到晚上就爆燥,爷您不必放在心上,睡一觉我就好了。”
“真的睡一觉就好了?”
温蓝点点头。
但玄月还是心疼,他伸手跟温蓝要求,“把手给我吧,我再帮你按按。”
“爷您还是照顾好自己吧,手刚上的药就不要管我。”
玄月看看自己的手,点点头,听话地坐下来,执起筷子准备吃饭。
他的右手缠着纱布不方便,于是他改为左手,左手刚把筷子拿起来还没有夹菜就掉了一只。样子又笨拙又滑稽。
温蓝看不下去,她抽回他手中的筷子坐下来喂他吃。
“我可以的。”玄月一边吃她塞进嘴里的菜一边强调,“你给个勺子我就行了。”他说这话时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
温蓝撅起了嘴,“爷能不能不要说话,喂您吃您就好好吃,拿个勺子过来我还不是要再跑一趟。”
“那你能一次少喂点吗?”玄月说着把目光投向温蓝接下来准备投喂的份量上,她那一筷子差不多把一盘青菜给夹了上来。
温蓝只好把青菜放回盘子里,重新夹。
这次她夹了一根几乎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青菜伸到玄月嘴边。
玄月看着她伸过来的筷子和筷子上那根小到不能再小的青菜,就知道旁边坐着的这个家伙又开始肆意“报复”了。
他逗她的心情又起,张开嘴一口将那双筷子给咬住。
温蓝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怔,这爷怎么调皮起来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整天用眼睛斜睨着她的猎户吗?
“爷,松嘴!”
玄月松了嘴。
温蓝夹了一块肉,在送到猎户嘴边时她强调,“爷您这次可别咬筷子。”
“有吃的我自然不会咬,没吃的我只能咬筷子。”
这话说的,饥不择食吗?
温蓝把筷子放下了,她十分严肃地对猎户说道,“爷,您这样的取向是有问题的,心既然所属身体就必须要忠诚,就算再饥渴也不能偷吃!”
“……”玄月又无法接受到她的信号,他只能不解地看着她。
温蓝决定把话说开,“我说的是爷亲我事情。”
“亲你也算偷吃?”
“当然算,爷您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有喜欢的人还去亲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是偷吃!”
玄月似乎明白了,小家伙原来这么在意男女相处的唯一性,但是……
“你不是不相干的人,你是我云重山的妻子。”玄月说这话十分认真。
这下子轮到温蓝哑然了,她放下筷子盯着他的眼睛,半响才挤出一句,“爷,您有本事明天当着方瑜姐的面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