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糖葫芦的人却是个中年人,看见裘北归走过来,虽然仍在高声叫卖,可是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放在他身上。
生活真是不容易啊,这时节还要出来卖糖葫芦。裘北归心里感叹,可是心里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卖糖葫芦的人看见他来买糖葫芦,很是高兴,热情洋溢的招呼他,一边问他吃什么,一边又有的没的问些其他事情。
裘北归好不容易买好了糖葫芦,一回头,距离他只有十几步之遥的顾安喜却不见了身影
他一下愣住了,正欲冲过去寻找一番,可一旁突然冲出一大群人,他们有男有女,正捡着街上散落的铜钱。
裘北归忽然心有感触,看见了街角的转角处正好有一抹身影没入,那人戴着大帽子,正是顾安喜。
小狮子怎么会去哪里?裘北归心感蹊跷,连忙就要追上去,可是他这时感到身后有一道风劲袭来。
他连忙躲开,却见那卖糖葫芦的中年人圆目竖瞪,挥舞着那插满糖葫芦的棒子虎虎生风的向他攻去。
裘北归又惊又怒,“铮”的一声,腰中的软剑出鞘,与卖糖葫芦的中年人对拼起来。
他心里急切,不顾内力消耗的使出剑招,几招就把那棒子削断,糖葫芦滚了一地。
捡铜钱的人们看见街头居然有械斗,连忙躲开灾祸,大街上顿时空了。
裘北归一剑刺在中年人的肩上,那人失去战斗的能力,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伤口。
裘北归没有心思理他,连忙向顾安喜消失的那条巷子追去。
他提起轻功,脚下连点。不一会便追上了那戴大帽子的人,只见她一人急急忙忙的往巷子里面跑,裘北归叫她她也不应。
最后还是裘北归拦下了她,她才停下,可是裘北归见到她时,心却是一沉,因为她穿着打扮和顾安喜相差无几,甚至看背影也差不多,可是一看脸,却完完全全的两个人,眼前的这位只是一位普通的女子。
裘北归脸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下意识的就问:
“你跑什么!谁指使你的!”
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看见裘北归气势汹汹便什么也说了,她慌忙道:
“我也不知道,有人给了我一笔钱,叫我披上这身衣服往巷子里跑就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还颤颤巍巍的撇了两眼裘北归手提的剑,那剑还在往下滴血。
裘北归看她的神情,判断她是真的不知情的群众。
他心下一紧,大叫道:“糟糕!”
连忙回了之前和中年人打斗的街上,果然,那中年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远处,人声鼎沸,太原城的捕快正在赶来的路上。
裘北归心中泛凉,知道自己已然中计。
他连忙施展轻功,逃离了这里,要是被太原城的捕快围住了,又是一顿麻烦。
好一招“声东击西”!裘北归心惊。
他看见顾安喜消失在巷子,解决掉了那中年人便追了过去,没想到却是声东击西,让留下来断后干扰的中年人也跑掉了。如果他当时留下来盘问那中年人,起码也能问出一点线索来,可是如今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裘北归在屋檐上奔跑,脸色阴晴不定。
时间拨到裘北归卖糖葫芦的时候。
顾安喜在路旁眼巴巴的等着裘北归,一旁却来了个慈眉善目的中年汉子。
见中年汉子凑了过来,顾安喜喜滋滋的摆摆手:“没钱。”
中年汉子愣了下,知道顾安喜把他当成过来推销的了。
他按原计划行事,露出怀中的一块玉佩。
“阁下请看。”
顾安喜看着中年汉子怀中的玉佩,愣住了。
这块玉佩她也有一块,是之前她答对了大太子的题,大太子送她的,她一直贴身携带。
两块玉佩乍一看完全一样。
中年汉子低声道:“故人想请阁下见一面。”
故人?这么鬼鬼祟祟的,难道是大太子派来的人?
她连忙问道:“你们是谁?”
中年汉子低声道:“阁下去了一见就知。”
顾安喜心惊,难道大太子竟然来了太原城?这里可是三皇子地头啊,他到这里不会有危险吧?
顾安喜越想越惊,来不及多想,便说道:“请带路。”
中年汉子喏了一声,把顾安喜往另一边带。
顾安喜满脑子都是大太子的安危,一时竟然忘了裘北归。
等到她猛然想起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好几个人。
他们服装各异,带头者穿着朝廷的玄黑色捕快服。
第八十五章 中计
他们站在顾安喜旁边,隐隐有合围之势。
顾安喜迟疑道:“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穿粗布的码头力工顿时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早就对这个追捕许久的小太监不满了。
领头的穿捕快服的人却是和善道:
“我们家主子想见见你。”
顾安喜左盼右顾道:“他……他在哪里?他来了么?”
顾安喜这时候还以为说的是大太子。
捕快服回道:“主子在皇城扫榻相迎。”
顾安喜这时候还是没听出异常来,皇城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城,而是皇帝居住的城就叫皇城,以前只有一座皇城,那便是金陵皇城。而现在,多了一个洛阳皇城。
顾安喜点头道:“他没来就好。我正好要去找他呢,不过我的朋友还在等我,我去喊他一起去吧。”
顾安喜说完就想走,可是却发现人墙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一抬头,看见几人明灭不定的眼神,当下顿时眉头一紧。
捕快服轻声道:“主子没请其他人,我们也不好私下做主,还是请阁下单独赴会吧。”
顾安喜此时才品出一些其他的意味来,她看着那几位做寻常百姓打扮的人,突然觉得有些面熟。
她读过很多书,记忆力也很好,此时朦朦胧胧的有了些回忆。
他们的脸庞与几个月前雨中的脸庞重叠,只不过,那时他们穿着蓑衣。
顾安喜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眼前人的身份。
她自北平到太原,他们追了她一路,她和裘北归有过猜测,应该是广南王派来的。
她把手伸到背后,握住了刀柄。
她的刀在与圣女一战的时候碎掉了,这把刀是后来买的。
经过之前雨中被追杀,但她却没有带刀的教训之后,她就把刀背到身后了,只不过她是反着背的,刀柄在下,自腰间伸手轻轻一抽便能抽出来。
“若我不去呢?”顾安喜握着刀柄,暗含警惕的说道。
那几人闻言目露凶狠,也纷纷把手放在兵器上,形式一触即发。
可就在此时,捕快服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家主子真的没有恶意,我们也没有恶意,故人相请,阁下难道不去么?”
他说的情真意切,顾安喜又有点迷糊了,难道他们不是广南王派来的?
捕快服又拿出那块玉佩,继续说道:
“主子拿出这块贴身玉佩,足以证明其诚意。”
顾安喜细看捕快服手中的玉佩,发现上面的纹路虽然与自己的同出一系,可是又有着细微的差别。
她蹩了蹩眉,暗想,难道这是三皇子的贴身玉佩?他们皇室子弟每人都有一块?是了,我好像也看见慧静身上有一块类似的。可是三皇子找我作甚?
她又想起三皇子与他舅父广南王于几个月前的政变逼宫,那场皇宫的血腥。越来越想不透,心里也捉摸不定。
见顾安喜思索不定,那几人穿寻常百姓服的人顿时眼闪凶光,不住的用眼神交流。
他们乃朝廷禁军,行事果敢之余也讲求效率,本来他们在太原城等了几个月早已心生怨气,按他们所思所想,当然得乘眼下时机一举将顾安喜擒拿,纵然顾安喜薄有身手,可是又怎么能比得上他们几个大汉呢?只需小心一点,莫要弄伤她就行。
他们用眼神示意,却见捕快服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虽然极尽凶狠,可是也不愿在高捕快面前违抗命令,只好盯着顾安喜,一有异动就将她拿下。
顾安喜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她握紧刀的手松了松,说道:
“我思索片刻,觉得——”
她停顿了一会儿,捕快服微笑问道:
“觉得如何?”
顾安喜浑身紧绷,准备在说出自己的答案的同时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