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想让岳母劝一劝母亲。
林母执拗的很,认准的事情很难回头。
林如海真是拿母亲没法子。
林母心里,林如海就是他的命。
孙子也要往后排。
石梅本来不想掺和他们母子,可是,一想到林母会把贾敏也捎上,不得不接受如海的请求。
然后,石梅掰开揉碎了给林母分析,最后说道:“这事儿虽然凶险,不过,有赦儿燕候护驾,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一旦被人拿住了家眷以为要挟,那就另当别论。
亲家母熟读诗书,应当记得前朝的一字并肩王吧……”
石梅已经言之已尽,林母还是要固执己见,硬把一家人拖上危船,那说明,林家命里该着。
大不了,她给贾敏母子们多派遣几个斥候在身边护佑吧。
再者,如今与从前不同,贾赦手里也有几千兵马,护住贾敏母子应该可行。
石梅告辞之后,林家母子相对无言。
林母喃喃自语:“以为你是光宗耀祖,不想要把性命搭上。”
林如海忙道:“这只是最坏的局面,不至于此。”
林母厌厌的摇头:“你岳母那个人眼里无人,傲视一切。
但是,对孩子却是真的很疼爱,尤其是你这个媳妇。
我当时不过替你纳妾,谁家不这么干?
她竟然獠牙毕露,威胁要面君。
媳妇生产,求她多住几日,她都不肯,就怕我说嘴。
如今竟然跑来指手画脚,若非是觉得她女儿外孙凶险,岂能如此?”
林如海忽然就给他母亲跪下了,磕头道:“母亲疼爱儿子之心,天地昭然,儿子尽之,儿子知道,母亲为了儿子在所不辞,就如同当初族人冲击府门,您护着儿子,宁愿自己挨打一样。那时候,儿子就发誓,长大了要护着母亲。可是,如今儿子依然要拖累母亲。
儿子实在不孝!“
林母却道:“这是我们母子的命,也只有认了。”
林如海却道:“不,儿子不认命。为了母亲,为了敏儿母子,儿子要与天争命,盐务新政实在必行,这条陈是儿子所上,儿子再没有撂挑子的道理,但是,儿子希望母亲替儿子守住后方守住家园,等儿子卷了累了,可以回来好好歇息。
母亲,儿子求求您,替儿子守住儿子,守住妻子,守住家园,就像当初您挡在前面,替儿子守住了老宅。
儿子求您!”
林母顿时哭了:“可是,儿啊,母亲不放心你啊……”
如海道:“您也知道,大舅兄可是武举,他是岳母的长子,燕候也是陛下的宠臣,真是毫无生路,这两人如何会出京?
如今官拜三品参将,手里有几千兵马,燕候身为按察使,手里也有亲兵。这两个人跟儿子共同进退,只要不受敌人要挟,儿子可以保证,必定有惊无险。“
林母悲叹:“你是一定要丢下母亲啊?”
如海道:“不是儿子丢下母亲不管,而是此去不太平,您看看舅兄,看看燕候,他们哪一个带了家眷呢?就是陛下,也是暗示儿子,要留下家眷,如此,陛下才能安心呢!母亲,您明白吗?
这是圣命,圣命难为啊!
母亲,我们的靠山是陛下啊!”
林母顿时抱着如海痛哭流涕。
林忠心里悲哀,却是远远的守住门户,不叫人轻易靠近她们母子。
翌日。
如海带着贾敏归宁,却是林母已经同意了,与贾敏一起留在京都。
贾敏不知道母亲个夫君的谈话,更不知道婆婆与夫君子的谈话。
她很高兴的说道:“婆婆已经答应了,等青玉满岁,就陪着女儿下江南。”
石梅颔首:“嗯,知道,这么高兴竟然不是因为距离娘家近便,而是因为一年后要离京,真叫人伤心啊。”
贾敏闻言忙着抱着石梅撒娇:“母亲您真是,明知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肯定希望留在母亲身边,说实话,女儿很想变成母亲这样,处世不惊,安如泰山。”
石梅颔首笑道:“嗯嗯,一把子岁数了,当然处世不惊了。”
贾敏马上说道:“母亲您也一点也不老,不然咱们出去问问,别人肯定以为咱们是姐妹。”
石梅掩饰的一笑:“又胡说了,当心人家笑话。”
石梅想起另外几位夫人的事情,四十几岁的白头发很少,不过,面颊都有些丰盈,也有些松弛,还有些法令纹。
像是石梅这样面颊紧致如瓷玉一般,的确少见。
石梅想着,以后再出门吃酒坐席,要把肤色擦得暗淡些,免得招人注意。
林如海四月底出京。
石梅送给他几只鸽子。让他将路上的见闻与行程,写信告诉妻儿,也免得贾敏挂怀。
这一日贾敏抱着儿子送别林如海,只送到城外十里长亭,还想往外送。
石梅这才出面给贾敏拦住了。
林如海离开京都之后,林母忽然变得严厉起来,除非荣府有人上门,林家的大门很少打开。
六月中旬,陛下忽然明发谕旨,就地撤换了江南都转盐运使苏谦,命浙江按察使燕候暂代两淮都转盐运使,主持江南地区新政的推行。
同时,罢免两淮盐道同知,副使,命林如海任同知,认命新科进士杜宗元为副使(原杜祭酒,闲人户部尚书族亲。贾珠贾琏的恩师)
协同燕候,推行新政。
如今,隐藏的警卫只剩下贾赦了。
贾赦也没闲着,到了杭州,就跟王子腾铁杆兄弟,闽浙总督府刑名师爷王睿联络上了。
王睿替贾赦斡旋,贾赦送了闽浙总督一块灵玉,外家一把古董折扇。贾赦就得到在闽浙境内练兵的去哪里。
有了这一支任命,贾赦的几千人家就可以在闽浙境内练兵。
且杭州将军也可以调动闽浙境内的卫所。
贾赦这般只是不想给杭州将军添麻烦,杭州将军这股力量要用在关键时刻,好救命。毕竟皇后走将军手底下将近一万兵马。
贾赦说要求的是在京杭运河操练兵马。
如此,贾赦从杭州出发,屯兵在运河,只要得到消息,夜行晓停,不消两日,就能鸦雀不闻的驰援苏州扬州。
然后,贾赦以同样的办法,跟两江总督也搭上关系,送了灵玉古董山子,同样得到在两江境内练兵的权利。
得到了两位总督的手令,贾赦就跟燕候的舅舅打了招呼,借口操练兵马,将两千人马拉出去。
这一操练,从杭州跑到苏州,又从苏州跑到了扬州。
贾赦先把说路走通了。
然后,才上岸,各色的土仪大肆采购。
各色的美食挨着吃了个遍。
然后,等着斥候说,那些眼线都不见了。
贾赦才跟跟王家在扬州的几位商业伙伴联系上了。
贾赦递出王子胜的名刺,在望江楼设宴请客。
宴请这些人干什么,就是摸清盐商的家底。还有这些盐商跟谁谁谁有关系。最好送了哪个官员多少银子都有数目那就最好了。
王子腾一直想染指盐茶,可惜一直被排斥,就连薛家也插不上手。
这一次,乘着朝廷整饬盐务,小额分包,王子腾的这些关系户都拿到不少的好处。尝了甜头,自然想扩大利润。
如何扩大利润,把原本的垄断盐商干掉呗!
总听嘉和帝说盐商偷税漏税,富可敌国。
贾赦就想摸清楚,这些人到底有多少银子。
他们是来跟这些人斗法,要替户部收税,还要替皇帝老儿的内库收回帑息。
盐商一味哭穷。
贾赦要让人还钱,总要知己知彼,才能一蹴而就。
嘉和帝的帑息一旦追回,贾赦的好处就多了。
户部的欠债只怕又能划掉三成。
故而,贾赦得到燕候展示的密旨,那是囧囧有神。
同时,贾赦心里不得不佩服这对黑心肝的父子。
帑息比印子钱还坑人,盐商还给内务府的利钱,已经翻了本金的五倍了。
盐商如今还欠着内务府的本金帑息没还清了。
这些事情,贾赦只跟燕候商议。
贾赦是谨遵母上大人的令御。
石梅告诉贾赦,家里只许通报平安的信息。其余,事关政务,隐秘的事情,除非当事人,不要宣之于口,落之与纸。
谨防隔墙有耳。
是谓,臣不密**!
故而,贾赦的来来往往,就连闽浙总督与两江总督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