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8)

皇上将折子放到一旁,看都没看萧易一眼,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萧易是众皇子中最为年长的一个,大皇子早夭,可他却没能代替大皇子成为皇上的心头好,皇上偏疼三皇子和五皇子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对于萧易而言,不过是到了年纪该是为皇上分忧的时候。

皇上所交待的差事也都是些不用谋略,身体力行去办的差事,尽管如此,萧易也一直都是事无巨细的力求做到完美,江南商贩屯粮一事,她在府里时也曾听父亲偶然提起过,动静闹的并不算小。

可即便是如此,皇上也不过是以“朕知道了”这四个字就将他打发了,竟连半句夸赞也没有。

闻言,萧易低着头,态度谦卑恭敬的屈膝半跪,被光影遮挡住的笑容渐退,温声道:“儿臣先行告退。”

萧易离开后,皇上收起不怒自威的气势,面色容缓,抬手招了魏丛愉上前。

“朕记得上次见你时,你还一脸稚气的小女儿模样,如今倒是端庄许多。”

魏丛愉想起上一次见到皇上时,正是和宜麟郡主大打出手被皇帝宣进宫中来问责的时候。

“臣女年少糊涂不懂事,如今年长万不敢不守着规矩。”

皇上睨了她一眼,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嗤笑道:“你和你父亲的心性到是有几分相像,你父亲年轻时也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魏家的子孙理应如此。”

“承蒙皇上夸赞,臣女愧不敢受。”魏丛愉双手顶在额前跪拜下去,恭敬的说道:“臣女前些日子受伤,多亏皇上派了太医前去照拂,臣女及父亲感激不尽,今日特意进宫叩谢皇上隆恩。”

“起来吧,你是为了救两位皇子受的伤,功不可没,如此说来,朕倒是该好好赏赐你一番,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魏丛愉神色一敛,正色道:“臣女所做皆属份内之事,不敢同皇上讨要赏赐。”

皇上对她的话并未在意,轻轻的转了两下扳指“你方才是和萧易一同进宫的?”

皇上突然发问必然是所有原因,魏丛愉不敢乱答,斟酌道:“回皇上,臣女与二皇子是在宫门口遇到的,二皇子怕臣女在宫中迷了方向,才好心代为引路。”

皇上沉着声,声音犹如洪钟,音虽不大却也让人心里一震,“朕听闻那日你是随父亲入的宫,同朕说说你是怎么替萧易挡下箭的?”

魏丛愉不知道皇上如此问是因发现了这其中有什么可疑之处,还是单纯的试探她与萧易之间的事情,可不管皇上是如何作想,她都不能失言。

她面露惶恐,佯装畏惧的跪在皇帝面前,边回忆着边回答道:“回皇上的话,那日臣女只是听到有离弦之声,想着是在宫里有些担忧才寻声过去,谁成想刚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支箭直奔着二皇子,慌忙之下臣女别无他法,只能以身去挡。”

皇上见她如此反应,心里倒是信了几分,半晌道:“起来吧,朕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只是事关两位皇子不得不慎重些,你是个好孩子,自然明白朕的用心,也难为你在那样危机的时候肯用自己身体去挡箭。”

“臣女明白,臣女在家中时,父亲就常教导臣女万事以国家为先,以皇上为重,臣女耳濡目染不敢不尊从父亲教诲。”

“魏建生的忠心,朕自然是知道的,”皇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王璐,去将那柄红玉髓团扇取来赏魏小姐,另外再赏黄金百两,锦缎二十匹。”

“你同王璐一并下去吧。”皇上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臣女叩谢皇上隆恩。”

作者有话要说:看不见沈寂的第二天,想他!

第9章 下毒

八月初八这天,天色压青,雨燕低飞,憋闷了许久的大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纵使是这样的天气,也仍抵挡不住三皇子萧元景的兴奋。

今日,是他开府的日子,也是他的生辰。

新府坻就建在隆景大街上,同萧易的府坻只隔了一条街,可却比萧易的府坻大出两进有余。

萧元景身着暗红色的蟒蚊袍,头戴冠玉,疾色匆匆的往外走,身后的近侍忙撑着骨伞跟在后头,“三皇子,您这是要去哪啊?厅堂里还有一堆宾客正等着您呢。”

“沈书华可来了?”他问。

“沈公子这会还没到,雨天难行许是在路上耽搁了。”

萧元景未语,只是脚下加快了速度,一不留神正好与刚进来的萧易撞在一处,萧易急退半步后拽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这急冲冲的是要去哪?”

见来人是萧易,他呼一口气来,双手合十对着萧易拜了拜,乞求道:“二哥你可来了,快去帮我招呼下府里的宾客吧,五弟也在,我就是看看还有谁没来。”萧易说话的同时还向府门处望了望。

萧元景哪里是关心还有谁没来,来这府上道贺的都是想法设法巴结着他,不过是他自己惦记着皇上说要赏他的那几匹好马,这会也是该送到的时候,正好能与沈寂炫耀一番。

萧易知道他贪玩,也不拦他,只是叮嘱他要早些回来,莫叫宾客们等的着急才是。

三皇子不在,众人便都围在五皇子周围或是吹捧,或是迎合,见到萧易进来时便都转了风向,开始频频与萧易套着近乎。

魏丛愉今日随父亲一同过来道贺,按理她不该出席,可有着救驾的恩情又被萧元景特意点名宴请。

正当她百无聊赖之时,才发现萧易与众人草草的打过招呼后,已经到了近前。

“见过二皇子!”魏建生见人往这边来时,主动起身招呼。

萧易摆手,“魏将军不必多礼,多日不见,听闻魏小将军这几日便要启程了?”

魏丛愉抬眼看向萧易,她兄长即将启程的事情她都不知,萧易又怎么会知道?

魏建生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军中要务之事除了禀明皇上之外,不到最后关头魏建生是连家里人也不会透露半分的。

魏建生审视着萧易良久,萧易丝毫不见惊慌,面上依旧温和从容。

“是,再过几日便要离京了。”

萧易轻轻一笑,道:“魏小将军此去怕是要年下才能回来,萧易在此祝愿魏小将军一切顺遂。“

“多谢二皇子。“

萧易点点头后,目光在魏丛愉身上一凝,随机转开,径自离去。

魏丛愉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父亲,二皇子所言当真?”

“恩”魏建生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原打算过两日再同你说的。”

见父亲如此说,魏丛愉心下一惊。

这样的机密的事情,若不是父亲相告,那便是皇上所说,可皇上一向不重用萧易,难道是圣心转圜了!

一想到若是萧易得皇上重视有可能继位,魏丛愉就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父亲,我出去透透气。”

“早些回来,莫要误了宴席。”

魏丛愉心神不宁,出来透气,顺着庭院往偏僻清静的地方走去,刚绕过抄手游廊时便听到墙角有人窃窃私语。

距离太远,魏丛愉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只是偶尔有一两个音听的清楚。

待两人离开后,魏丛愉才从廊下绕了出来,方才那人看着好像是五皇子身边的近侍,至于另外那个,魏丛愉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萧易身边的人。

前世她为萧易奔波时,没少使唤此人,断然不会认错,可这两个人为何会搅在一起?

细细回想萧元景开府之时可曾出过什么大事,生怕有什么错漏,片刻后,魏丛愉才想起出事的人并非是萧元景,而是五皇子!

前世五皇子出事时,魏丛愉与萧元景并不相熟,自然也没有太关注此事,也只是听人说是萧元景下毒,至于真假到也没个论断。

此事后,皇上命人彻查,没多久后就有人出来顶罪,而五皇子中毒不深,卧床休息了小半月,如此皇上才没有定萧元景的罪,但萧元景的死确实和萧易有关。

难不成此事竟也是萧易栽赃陷害的?若真是如此,那萧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动了这样的心思的?

她本以为萧易灭了魏家是因为担心外戚专权,加之他上位时确实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被魏家知晓后,曾被魏建生阻止,这才对魏家怀恨在心。

如今看来,魏家也不过是他的踏脚石罢了。

魏丛愉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必须得阻止下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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