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15)

见他如此说话,定北候刚想呵斥沈寂不得御前无状,却听见皇上爽朗大笑起来:“定北候你瞧瞧,偏朕念他念的紧,他却只想着朕的训话。”

“犬子御前无状,还请皇上见谅。”定北候说。

“你们啊,”皇一大手一挥,指了指大殿上这一众年轻辈的人说道“就是太守着规矩,守着礼数了,反倒失了少年时该有的性情,都不若沈寂来的自在。”

众人听了皇上这话,都品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皇上纵着沈寂,就是纵着定北候。

只有定北候府里的人神色莫测,沈岳忠看了沈寂一眼,后者勾着唇扬着笑,并不在意。

皇上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魏丛愉身上,饶有兴致的说道:“不过说到这不拘一格,朕到想起还有一个人来,魏将军家的嫡女倒也是称的上是我大梁的福星,这才刚回京不久,就救了朕的皇儿们两次。”

魏丛愉低眉顺目的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皇上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好了,你们也都别在朕面前拘着,”皇上抬手让魏丛愉起身,“朕记得你有十七了吧?”

魏丛愉心里一紧。

琢磨不透皇上的意思,只得应着皇上的话,道了句:“是。”

皇上思索片刻道:“好,好,十七正是好年纪,但毕竟你才刚回京,还是多留在父亲身边些时日好,将来朕会亲自为你指一门好的婚事,必叫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魏丛愉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皇上这是要拿捏着她的婚事,想来是皇上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样也好。

魏丛愉松了口气与魏建生一起跪在地上叩谢皇恩,能得皇上赐婚自然是莫大的荣耀,只可惜,魏建生看了一眼定北候,有些怅然。

皇上一箭数雕,不仅将定北候和魏建生奉到高位上,同时也让谢余明白若想在皇上面前得脸,就得做出些功绩来。

魏丛愉到是无所谓,再活一回,生死都是可以看的不重要,婚姻还有什么可重要的。

皇上将他们几个小辈都打发出去,只留了定北候他们几个再议事。

他们几个被安排在一处暖阁里,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除了沈寂之外,魏丛愉和旁人都不熟悉自然也没什么可聊的。

魏丛愉从容自若的在架几案上寻了本书,靠临窗的位置坐下。

沈家几个兄弟瞧着一个姑娘家都这般惬意,自然就跟着放松下来,原本他们还担心这样相处在一个暖阁中魏丛愉会很拘紧。

几个人也都相继落座,上来几个小太监奉了茶后又退了出去。

沈寂抬眼看了魏丛愉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好像真的看书看迷了似的。

“书华,”沈昀轻声唤了他一声。

“恩?”沈寂喝了口茶,抬眼看向沈昀。

沈昀叫他并无什么事,只是见他这般盯着一个姑娘家实在是有碍观瞻,可没成想沈寂自己不觉有异还看了过来。

沈昀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低声道:“父亲在北境可没少听到你在京中胡闹的事情,眼下父亲要过了万寿节才能离京,这段时间你还是老实一些为妙。”

沈寂不以为意,嗤笑一声。

“大哥这话差矣,我若当真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高兴的就只有父亲一人,不高兴的却有一大把。”

沈寂这话不错,沈家谁不知道,沈寂年少时父亲便亲口夸赞他是个带兵打杖的好苗子,七岁时沈寂便能在沙盘上模拟布阵图,九岁时就熟读兵法。

可这之后,沈寂便被皇上困在宫里陪着三皇子读书,皇上以幼子为质,是在考验定北候的忠心,也是在挟持着定北候的忠心。而沈寂也如人所愿的染了大凉城中的富贵之气,整日里饮酒作乐,越走越歪。

沈昀往魏丛愉那瞧了一眼,提醒道:“书华,慎言。”

见兄长有些生气,沈寂也收敛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恭恭敬敬的道:“是书华忘形了。”

沈昀还想在叮嘱沈寂些什么的时候,魏丛愉起身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笑眯眯的看着沈昀说道“沈大公子怕是不知道令弟更失礼的胡闹之事吧?”

沈寂当下就想到绣球一事,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他不怕父亲打他一顿,唯独怕沈昀给他说教,正想办法阻止魏丛愉的时候,却见她不动声色地将指尖贴在唇上做了噤声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沈寂:我也是沈家公子之一。

魏建生怅然叹息道:“没听到,没听到。

沈寂被未来的岳丈大人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作者斜眼笑嘲笑。

第15章 亏欠

魏丛愉这一个动作,让暖阁里的几个人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皇宫内苑,居然有人偷听。

他们都坐在靠东边的位置,距离窗的位置并不近,窗边停着的人显然是故易压低了脚步声。要不是魏丛愉是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根本不会发现墙根底下还藏着个人。

沈言不动声色的往窗边移动,被魏丛愉挡了下来,压低声音说道:“二公子不可。”

沈言挑了挑眉:“有何不可?”

为了不打草惊蛇,沈寂还在同沈昀说着话,两人一个问责,一个求饶配合的十分默契。

但此时眼睛却都盯在魏丛愉身上。

魏丛愉没理会他们,径自回到窗边,提了提声,蕴着怒气呵道:“沈寂你难道不该和我道歉么?”

沈寂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故意压着火气似的回应道:“恕我实在不明白魏小姐的意思。”

窗棂上忽然有道斑驳摇曳的光影,片刻后那道光影随着那墙角里的人一并消失。

人走后,魏丛愉才松了口气,冲着沈言屈膝道:“方才阻拦二公子,实在是情急之下,还请二公子勿怪。”

沈言摆了摆手,心里着实憋了口气,耐着好脾性的问道:“魏小姐方才的举动沈某确实不能理解,以我和大哥的本事,将那人捉住并不是难事,何以魏小姐要如此阻拦。”

沈言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守在廊下的小太监们请安的声音。

“沈二公子要的答案来了。”魏丛愉说。

沈言面色瞬间一凝,“你是说?”

沈言的话未说完,萧易就推门而入,见众人的视线都聚在自己身上,轻笑起来。

“可是我来的不巧,打扰了你们说话?”萧易含着笑看向沈言。

沈言这才缓了缓脸色,同萧易对视一眼拱手道:“二皇子来的正是时候,我和大哥正在给书华断官司。”

沈言抬手撑着额角,十分无奈:“书华整日里的惹祸不知收敛,这不转眼就惹到魏小姐身上。”

萧易打量着魏丛愉和沈寂,见他二人面上似有未消的怒意,笑着劝说是年少心性罢了。

“进宫来给父皇请安,正好听说你们也在,想着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去岁正月。”

“也不知道有没有扰到你们。”萧易说罢,冲着沈昀拱了拱手。

沈昀颔首躬身道:“臣见过二皇子,二皇子哪里的话,沈言未回京时就嚷着说惦记着二皇子府里的好酒。”

萧易身为皇子本不用对沈昀等人这般礼遇,但他性子温润,不管遇到谁都要礼待三分,再加上萧易少年时骑射都是跟着定北候所学,与沈言待在一处,关系尚算融洽。

萧易语气轻快,带了些亲近之意:“好酒自然是有的,只怕他脱不开身罢了。”

他们本就是旧相熟,待在一起寒暄时,魏丛愉让到一旁。

萧易的视线追随着魏丛愉的身影,半晌才道出一句:“听闻父皇要给魏小姐亲自指婚?”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来。

但这京城里的人恐怕早都以为二皇子对魏家小姐是有心思的,就连刚刚回京的沈家兄弟听到萧易这话时,面色都微不可查的变了变,可见传言甚广。

沈寂整日|在京城里混迹,听到的传闻自然比两位兄长更甚,此刻见萧易如此问,不免笑了。

“皇上看重魏将军,自然不假。”

萧易面上的表情一顿,干巴巴的说道:“那该是恭喜魏小姐。”

他收回视线重新落到沈言身上:“我先去给父皇请安,过几日你得闲了咱们再聚,先告辞了。”萧易冲着他们几个拱了拱手,推门离开。

出宫时,魏丛愉依旧是同魏建生同乘一驾马车,沈家人皆是骑马而来,在宫门口即将分开时,沈言驱马往魏家的马车方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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