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深微微勾了勾唇,松开手,悠悠吐出来一句话。
“熄火了。”
顾临深打了拖车公司的电话说明情况,又拨一通电话过去。
“路上车熄火了,晚上不回去了。好好学习,晚上别乱跑。”
他的表情严肃又郑重。
陆绒在想,要是顾临深以后有孩子了,会不会也是这副表情?
这对话、这语气,该不会是对他的小女友吧。还要人家好好学习,难不成他的女朋友还在上大学?
她真的没看出来顾临深竟然还有这么一面,学别人搞什么“萝莉养成计划”!
顾临深挂了电话:“你……”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保证我一句话都不会乱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出来。顾临深嘴里的话一卡,彻底没了想说话的心思。
陆绒感觉自己好像窥破了顾临深的什么小秘密一样,心里又酸涩,又欣喜。
酸的是顾临深竟然也有这么管东管西的一面,可惜他只是对着自己的女朋友。喜的是她竟然能知道顾临深的小秘密,只不过这个秘密和自己无关而已。
拖车公司很快来了,麻溜地把车子一勾,潇潇洒洒地开走了。剩下一辆大卡车还在路边停着,恰好司机大叔从街边的小店里摸出来,一边搓着手,一边掐烟。
“这大晚上的,还是喝口热汤舒服。”
他走到一半,瞧见了陆绒他们,好奇地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前面慢悠悠被拖着的车,豪爽地一挥手。
“上车上车,我顺路把你们带回去!”
陆绒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个五大三粗的大叔有点像是片子里的坏人,她往顾临深后面一缩,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说……他会不会是要把我们骗过去,然后挖了我们的器官给卖了?”她越说越觉得可信,就连指尖都在颤抖。
顾临深瞟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好骗的。”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长得这么漂亮,万一……万一把我卖去给人当小媳妇儿呢!”陆绒强势替自己辩驳,她伸手摸了摸脸,“我好看就算了,皮肤还这么滑,要是卖得太便宜,我岂不是亏死了?”
“你想给谁当小媳妇儿?”顾临深的声音冷冷的,一伸手,拽住陆绒就往前走。
“哎?”
陆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扔到了车上,紧接着,顾临深也跟着上来了。
“砰”,车门关上了。
司机大叔笑呵呵的:“小姑娘挺怕生的,没事,我没恶意啊。”
陆绒尴尬地笑了几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偏偏顾临深离得她太近,身上的温度就像是一团雾一样,密密麻麻地包裹着她。
车子开得很慢,路面上有些结了冰的凹凸不平处,每一颠簸,陆绒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碰触。
她悄悄往左挪了一点,结果车一抖,她又摔了回去,还是直接扑倒过去,栽进了顾临深的怀里。
看不出来顾临深藏在衣服下面的身材那么好,身上都是紧实的肌肉。她一摔过去撞在他大腿上,只觉得脸疼。
陆绒伸手揉了揉脸,结果她刚想把手挪开,就已经被顾临深一把拽了起来。
“坐好了。”
顾临深的嗓音里压抑着一缕沙哑。她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乖乖地重新坐好,又揉了揉脸。
一路上车开得慢慢悠悠的,陆绒摇着摇着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蓬松的被子里,四周都软软和和的。
她眨了眨眼,等到视线聚焦的时候,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谁谁谁,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是在酒店里啊?!
暧昧的红光微弱地闪烁着,彰显着无处不在的暧昧气息。而浴室里,还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陆绒上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衣服一件也没少。她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不仅没少,穿得还特别的多!
浴室门的滚珠动了动,顾临深走了出来。
陆绒瞬间把脑袋埋在了被子里,根本不敢看。
“你醒了?”
“嗯……我怎么在这?”陆绒躲在被子底下,“你先把衣服穿好再和我说话!”
半晌,外面一点动静也无。
陆绒在被子里被捂得快要喘不过气儿了,忍不住又催促了一遍:“快点穿衣服!”
“谁和你说我没穿衣服的?”
陆绒“唰”一下把被子拽了下来,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穿戴整齐的顾临深,瞪大了双眼:“你……你洗澡不脱衣服吗?”
顾临深泡了一壶茶,坐在小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淡淡道:“谁又和你说我洗澡了?”
陆绒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
顾临深的头发湿漉漉的,丰润的眉眼像是沾了些水汽一样,带着些致命的性感。他的衬衣扣得格外整齐,脱掉外套后,身材轮廓分明。
“天天不知道都在乱想什么。”顾临深手指微微蜷起,叩了叩桌面,“陆绒,你该不是又脑补了我什么不该想的吧?”
“你少自恋了!我是觉得……觉得你那样太不合适了!”陆绒脸颊一烫,“我怕你……反正是你想太多!”
“嗯,大概。”顾临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是想太多,不然也记不起来你以前和别人说的,要让我跟你求饶。”
陆绒彻底呆住了,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还记得呢?”
上了大学以后,周围的妹子开始迅速学会了化妆打扮,并且一个个开始有了正常的审美标准。每每寝室夜谈,都把一帮子男生逐个逐个分析一遍。
一个个男神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掉下了神坛。
而顾临深,长盛不衰。
陆绒作为顾临深的头号“迷妹”,坚定不移地站位在他身后。
直到某一天,顾临深他们系和陆绒所在的系打了一场篮球赛。
周围的妹子窃窃私语半天,最后小声地凑过去:“陆绒,你知不知道,听说男人的鼻子决定了某方面。”
陆绒两眼都盯着刚刚下场的顾临深,什么也没听进去。
妹子又说:“你和顾临深走得那么近,上次我们还看见你们一起回家,老实说,他行不行?”
陆绒胡乱点头:“行行行!特别行!特别厉害!”
周围的妹子红了脸,兴奋不已:“真的?那你是不是每次都只能求饶?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书里写的一样?”
三番两次被挡住欣赏男神的视线,陆绒敷衍道:“什么求饶不求饶,以后我肯定让顾临深在我面前求饶!”
她话音刚落,四周就一片死寂。
陆绒茫然地望着众人,在她们惊愕的目光下慢慢转过身,瞧见了刚刚从球场走下来,手里拽着皱巴巴的球衣的顾临深。
他赤裸在外的手臂线条分明,起伏的肌肉恰到好处。
俨然是行走的荷尔蒙。
就是这个荷尔蒙,正微微挑着眉,平静地望着她。
“陆绒,你想让谁求饶?”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他怎么还记得自己干的那些糗事呢?
陆绒绞着被子,有些难为情地垂下眼帘:“我那是有点激动,你能不能别老念叨,没意思。做人……就不能心胸宽广点吗?”
“关于你的事,我印象太深,想忘记还是有点难的。”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又听顾临深说,“那么蠢又那么笨,想忘了都难。”
陆绒怔怔地听着,轻轻咬了咬唇。她蜷着腿,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我不想和你说了,反正也说不过你。”
这家酒店卧室里有电脑,顾临深坐在那里,屏幕亮着灯,他敲了敲键盘,然后关上机走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太晚了,睡觉。”
陆绒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目光停在顾临深的锁骨处,又触电般地收了回来:“我不困,嗯,要不你睡吧。我去坐会儿……”
整个房间里就一张床,顾临深说睡觉,难道是要一起?陆绒邪恶的小心思一涌上去,就又被自己给狠狠地掐灭了。
因为顾临深说:“我就在隔壁。”
陆绒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开两间房啊?”
“你很期待我跟你住一间?”顾临深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怎么可能!”她慌乱地别开脸,“噌”的一声缩进被子里,“我好困,我……我要睡觉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