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歇息了,我坐在副驾驶上,正伸懒腰,宋连贴了过来。这距离,我想只要我稍微撅撅嘴吧就可以触碰到他嘴唇,我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搞什么?这个姿势十分别扭,而且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嘛。
“别动!”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呼出的热气喷到我脸上痒痒的。我手心里全是汗。
拒绝还是接受?这是个问题。垂目看着自己打结的手指。正纠结之时,听见抽安全带的哗哗声。
“想什么呢?别怪我没给你系安全带。”他戏谑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
“啊?!”我愣了愣,诧异的看着正嬉笑的他,有种怪异状似尴尬的情绪涌上心头,我给了他一个无影脚,吼道:“谁要你系了!”
到家了,我冲到沙发上,张大四肢仰躺着。宋连把大大小小的袋子拎到厨房,哗啦啦的翻动着。肚子饿的咕咕叫,我艰难的爬起来,向厨房蹒跚而去。
“有吃的没?我饿了。”
“没有。”他洗着几个西红柿头也不回的看我。
“骗人!”我冲过去,拿起一个西红柿就要往嘴里塞,刚递到嘴边,生生被他残忍的拦截下来。
“吃了会拉肚子。”他眉头微皱,像是在教育小孩子。
“拉就拉吧!”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旁边另一个西红柿。
手腕处一阵疼痛,这家伙真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放弃了对西红柿的垂死挣扎,恶狠狠的看着他:“切,又不是你拉,你抢什么?不就是个西红柿么?谁稀罕。”
“你要是饿了,我下面给你吃?”看样子他是对我实在没办法了。
“嘿嘿,客气,方便面就行了,不要太好。七成熟!”想来,我笑的定是很猥琐。他在厨房忙碌,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而我蹦跳到沙发边,打开电视,调了一个鉴赏古典画的节目。
只一会儿,方便面的香味便飘散过来。都说方便面这个东西,是个长时间不吃就想吃,一但吃了就想吐的东西,对此我曾深有体会。
初中那会儿,学校突发神经说要选拔高素质人才免费送去军校培养。当时我就想了,免费的又怎样?那种水深火热,累不见底的鬼地方只有鬼才愿意去。还选拔呢,还培养呢,鸟都不想鸟。
结果这事被我父亲知道了,逼迫我参加了选拔测试,我哭着要死要活的不愿去,他强行逼制,还好听的说那是对我的磨练。
五天的野外探险,五个同学组小组,不准家长老师陪同,那些来选拔的军官会开着吉普车跟在后面,一路上考察我们,但绝对不会出手帮我们。也就是那时候我吃了好多的方便面。以至于回来后一看到方便面我就想吐,后来初中毕业时,我们聚到一起回想当年,又吃了次方便面,感觉却不同当时。
也许是我真的饿了,闻着方便面感觉异常的美妙,有种飘飘然的舒适与满足。
很快,方便面被我消灭,我摸着圆鼓鼓的肚皮问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的“小媳妇”。
“你在方便面里面加了什么?”
“水。”
“只有水,没了?”
“没了。”
“不可能,那我吃怎么感觉不一样?是红烧牛肉味?”
“嗯。”
奇了怪,我吃了竟然没有想吐,而且很抓狂的想再来一碗。我舔了舔嘴唇边的汤汁,有点回味。
“感觉味道不一样?很好吃?”他的语气轻轻的,似在询问我,而我还沉浸在回忆中,没注意他的话,只一个劲点头附和。
他忽然嬉笑着说:“那是因为加入了爱的味道。”
一个激灵,我从回忆中清醒。我望着嬉皮笑脸的宋连直打寒颤。爱的味道?他也不嫌酸的慌,我全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吃饱喝足的感觉真的很好,我伸个懒腰正准备回去看电视,就听见“小媳妇”在厨房呦呵。
“你的拿手好菜《霸王别鸡》准备什么时候做的?”
眼前有一只童子鸡,一只缩头甲鱼,葱姜蒜酱醋油盐若干,而我望着这些东西在努力回忆着一个月前从老妈那本菜谱上看到的有关《霸王别鸡》的只言片语。
咋办?我想不起来了,到底要不要示弱?现在示弱可能有点丢脸,但不示弱不会装会的做下去只会更丢脸。
“你的围裙哪来的?”早就搬个凳子坐在一边,等着看我厨艺展示的宋连忽然皱着眉头问我。
“啊?!哦。”我扯着“围裙”前后翻了看看。话说刚刚我借着去阳台拿围裙的时间,思忖着如何做那《霸王别鸡》,也没注意自己到底拿的是不是围裙。此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我竟然把宋连的白衬衫当成围裙系在了腰上。这家伙小时候的脾气我是知道的。
小学那会儿,我还是个路痴。母亲与父亲大人工作较忙,爷爷也不在我们身边,所以每次放学谁接我回家成了一个问题。母亲大人忒会省事了些,让我放学直接去找宋连。
宋连这家伙虽然比我提前出生八天,可是他看上去却比我成熟有八年之久。当年我们一起去幼儿园时我们还在同一起跑线上。幼儿园里他每天也几乎都在玩耍,可是幼儿园毕业后我上一年级,他直接上了三年级。等我上三年级时,他已经到了六年级。好不容易我初中毕业了,他已经国内学满打算出国留学了。
明明是同一起跑线上的俩人,明明我也在努力,可是为啥差距这么大?有时候真心觉得上帝不公平,在我我和宋连间表现的极为明显。他又高又帅又有钱,最重要的是还有才华有能力。我呢?算了,不说了吧,说出来句句都是泪。
小学三年级那会儿,有次放学我去找他一起回家,好不容易爬到了五楼,正要踱步,就听见一女生微微的抽泣声。学校早就放学了,五楼每个班级学生几乎都走光了,因而整栋教学楼都极为安静,这女生的抽泣声也就分外明显。
我寻声望去,那是从宋连他们班传出来的。悄悄踱到他们班后门边上,向里瞧,一身材姣好的女生,肩膀起伏不定的站在宋连旁边,像是刚进门不就受气的小媳妇。她背影对着我,我看不见她委屈的脸,但从形式上看,她一定很受伤。
我正泛着迷糊到底啥情况,那女生马尾辫上的小皇冠提醒了我。
校花姐姐?!哭的那位竟然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而宋连,他这丫就不懂得怜香惜玉,面对着美丽的校花姐姐竟然还黑着一张僵尸脸。我悄悄观望着形式。
突然,宋连板着僵尸脸说:“好了,你不用道歉了,回去吧,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允许任何人拿我东西。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校花姐姐哽咽着点点头,而后转身。她这一转身,可给我吓坏了,那哭的叫个梨花带雨凉啊。
校花姐姐刚走几步,却又被宋连叫住,校花姐姐打了个寒颤停住了。就听宋连那丫说:“以后叫你的那些朋友也不要来找我了,更不要送东西给我,我嫌烦。”
他话刚说完,校花姐姐捂着嘴巴眼泪刷刷的冲出了教室。注意到躲在后门边上的我,还停下来愤怒的甩给我一白眼。
我愣了愣,而后望向天空。校花姐姐狠狠跺了下脚,伤心欲绝的跑开了。
都说说吧,是什么人,怨我么?我也不是有意偷听的。
我正鄙夷的看着远去的校花,一勾人心魂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冷冷传来:“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吓的脚底一滑差点摔个跟头,还好宋连抓住了我。四目对视,我有点不好意思,就将脑袋歪向一边。
结果作死不成,硬生生被他扳了过来,我又与他四目对视了,我继续害羞。他忽然蔑视一笑,不以为然的说:“今天怎么这么晚?”
天,要我怎么回答?我扭扭捏捏的说:“那个……我数学作业错的太多,数学老师将我留下了。”他又是蔑视一笑,冷冷的说:“不是去幽会小男生?”
我一把推开他,刚刚难得的羞涩一散而光,怒吼道:“谁幽会小男生了?我今天真的是被数学老师留下了!”
幽会小男生那是前几天的事了。也不算是幽会,挺多算是约会。我和做我后排的小明打赌学校操场东第三棵海棠树上有几朵花来着。我说有三朵,他说有四朵,同桌小花说有六朵。后来为了搞清楚到底是几朵,放学之后我们约定一起去看。结果小花下午突然闹肚子,被她妈妈提前接了回家。就剩下我和小明了,小明如约而至,我很开心,我们一起仰望海棠树。还真是三朵花,我成功赢了小明的一个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