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想想那疯书生,之所以会写本杂记记录下自己遇着了仙人,应该也是看到了玄天华进出芥子空间的过程。只不过……
白鹤染的眉心又拧了起来,芥子空间是卿卿的,就算要带别人进出,也该是由卿卿亲自操控,何以那人自己就可以随意进入?
不,也不算是随意,他好像是说什么时间不够了,似乎并不是他主动的意愿进出空间,好像是被迫的,时间一到,不得不进被拉回空间去。而再出来,应该也不会是原来的位置了。
白鹤染想,就凭两人刚刚交换的信息,那位七哥应该对她的身份很感兴趣,虽非故人,却也算是没有见过面熟人,至少两人之间应该有更多的信息需要交换的,他不至于急着走。
之所以走,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办法自主停留。可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种结果呢?莫非是卿卿的空间出了问题?不应该啊!卜之一脉的芥子空间只传历任家主,卿卿身为这一代唯一的传人,自然而然就担了家主之位。那空间在她手里不是一年两年了,早就收放自如。
难不成,是出事的时候空间遭到了损伤?
白鹤染分析不出了,但不管怎样,至少她知道现在卿卿和阿珩都在这里,虽然不一定是在同一块大陆上,但总归是来到了同一个时代。只要都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会相见的。
德福宫
今晚东宫元进宫守夜,为太后疗伤。
这是天和帝的意思,因为近几日老太后的伤势一直不稳定,经常大半夜的折腾太医,且基本去一次就是救命的活儿。这眼瞅着明晚就是除夕了,谁也不想大过年的办丧事,所以天和帝发了话,请东宫元进宫来守着,务必保老太后能活出正月。
东宫元对此没有任何疑议,傍晚时分入宫,一直守到深夜,依然不敢松懈。
叶太后躺在榻上,看着一直坐在旁边椅子上的东宫元,大半夜的发出阵阵冷笑。
“东宫元,你不如干脆一针扎死哀家,这样哀家也痛快,你也不用总在这儿守着。”叶太后的声音苍老又沙哑,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东宫元,哀家知道皇上的意思,正月里办丧不吉,所以他拖也要把哀家的命给拖到出了正月。可是你就愿意一直在这里守着哀家?你不回家过年了?”
东宫元很不喜这个声音,听着就皱了眉,可又不能把这老太太的嘴给堵上,便只能由着她念叨。念叨来念叨去,无外乎就是与其这么痛苦,不如给她一针来得干脆。
可惜,她没有死的权利,他也没有给她一针的权利,何况东宫元知道,这老太太其实根本就不想死,甚至在想尽一切办法继续活着。
他是大夫,他能诊出一个病人在一心求死的情况下是怎么样的身体状态,也能诊出一个病人在求生欲极强的情况下又是怎么样的身体状态。
这老太后分明是想活,想好好的活,所以即便身受重伤,即便筋骨尽断,她依然还有力气呼吸,还有力气说话,甚至还有力气运筹帷幄,暗动杀机。
他盯着躺在床榻上的人,很想问问防守如铁桶般的德福宫,是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的?
可东宫元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他是医者,医者不问国事。
上都城,尊王府。
君慕凛带着近侍落修刚刚在府门前下马,落修都没来得及去扣府门,就见夜幕暗处闪出一人,直奔君慕凛的面前行了大礼:“十殿下,皇上请您即刻进宫,出大事了……”
第953章 罗夜反了
君慕凛过府门又不入,里头的侍卫已经听到了动静,可惜开门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他跟落修二人快马离去的背影。看方向,应该是进宫去了。
江越睡不着,一直在等他十哥回府,这会儿抻着脖子往外头看,越看越糊涂。
“老魏,你说我十哥这大半夜的过门不入,这能是出了什么事儿?”
老魏就是魏然,这会儿正陪在江越身边跟他一起分析:“看样子像是进宫,可这大半夜的宫里能有什么急事,老奴也想不出来了。该不会因为明儿有宫宴,急着叫咱们殿下进宫一起去准备准备?又或者皇上来了什么新鲜玩意,急着叫咱们殿下进宫去一同观赏?哎呀爱什么事什么事吧,进趟宫而已,还能怎么着?等明儿王爷回府您自己问问就知道了。”
确实,进趟宫而已,不能怎么着。以前君慕凛也经常大半夜的被叫进宫,有时是因为有紧急军报,有时是因为有紧急政务。但更多的时候是老皇帝突然得了个好物件儿,忍不住要跟儿子显摆,还有小公主君灵犀又闹脾气谁也管不了,只能叫她十哥进宫镇压。
总归都是君家那点儿事,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今儿也不怎么的,江越就莫名的觉得心慌。
他返身回府,告诉魏然:“反正我也是睡不着,不如我也进宫去看看吧!”
魏然吓了一跳,“哎哟我说小爷啊!您可消停一会儿吧!那皇宫是随便说进就能进的吗?您也不瞅瞅这都什么时辰了,三更半夜的谁能放你进宫?你当你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呢?如今对外放出去的消息可都是从前的小太监江越已经重病不治,死了,你说这大半夜的突然出现,你是想把守宫门的禁军都给吓死吗?”
“那我就在府里干等着?我真是不习惯,以前天天住在皇宫里头,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立马就能知道。现在可到好,跟个傻子似的,什么事儿都靠猜。”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魏然苦口婆心地劝,“您要实在睡不着无聊,不如跟老奴去试试为宫宴新做的衣裳。明儿就要进宫了,再出宫门可就是十一殿下了,马虎不得。”
江越闷闷地回了府,心情不是很好,但也跟着魏然去试了衣裳。
“咱们王爷一回京就张罗着给您建府邸,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搬家了。”
“得了吧!”江越一挥手,“他一回京就想着见媳妇儿,直接就奔天赐镇去了。”
“那是当天晚上,第二天不是就回来了吗?府邸都给您选好了,就用以前的三皇子府。十殿下说了,新建一座府邸用时太久,怕您等不及,不如就用以前的平王府,反正也是空着的,重新修缮装饰一下就可以用。到时候就看皇上给您个什么封号,刻了匾额就挂上去。”
“称什么号啊,我就是个干儿子,还真能封王封爵的?”
魏然一跺脚,“哎哟小爷,什么干不干儿子的,那就是个说法,给外人听的。”
君慕凛带着落修奔在从尊王府到皇宫的街道上,经过慎王府时他忽然很想停下来去见见他九哥。也不知道见这一面要说什么,甚至都想不明白为何突然兴起要见他九哥一面的想法。
他只是忽然之间想到白鹤染所说的那种感觉,那种很强烈的、不好的感觉。
有了想法,策马的速度就降了下来,可直到马匹掠过慎王府的大门口又奔出了老远也都没停。他到底还是没有停下来,到底还是放弃了去见他九哥。
落修觉得他的迟疑,以目光询问,君慕凛微微摇头,做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的动作。落修立即明白,那意思是,身后有人跟着。
什么人呢?自然是那个来传消息请十皇子入宫之人。
那人是间殿的,落修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只属于天和帝一个人的神秘阻止,自认为凌驾于阎王殿之下,也不只一次地有间殿的人出动对阎王殿进行探访。
说好听了是探访,说不好听了,就是老皇帝不能对阎王殿完全放心。
之所以阎王殿一直忍着,是因为他们自信能力在间殿之上,也自认为干净清白。所以面对间殿每隔段时日就来一趟的行为,也就视而不见,反而还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今晚又是间殿出动,落修心里莫名其妙地也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按说十皇子进宫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不管是白天他自己进宫去,还是大半夜的突然被急召,都是很平常的事。十皇子是老皇帝最偏疼的一个儿子,皇宫就是他父亲的家,儿子去家又能有什么不好的?即便是那位父娶了很多后娘,可后娘也管不了皇子啊!
落修是带着迷茫的心绪跟着君慕凛一起进宫的,可惜,他没进得了宫门。间殿那人给出的理由是:“夜深了,侍卫不方便入宫,请在宫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