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南下了。”
老封是季修远的老伙计,也是季修远师门的大护法,掌门失踪后,师门名存实亡,三弟子季修远抚养了师父唯一的儿子山竹,其他三名弟子各奔东西,老封寻了掌门许久,近期来到帝都,投奔季修远。
山竹将事情经过讲给老封,老封没曾想掌门还为儿子留了一手,欣慰一笑。
山竹按按肚子,“封叔,我饿了。”
“小老儿这就给你做饭去!”
“嗯呐。”
山竹吃完饭,去探望了老太君,可把老太君吓坏了,同时又无比庆幸。
之后,山竹拎起小包袱,“老封,帮忙照顾老太君,我去追师兄啦!”
“等等,我去给你牵匹马。”
“也行。”两人去往马厩,老封将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山竹。
山竹跨上马,朝老封挥手告别。
老封目送少年离开,露出缺牙的牙床,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微妙,不知三长老见到山竹会是怎样一番心境。
世子府。
诸子筠懒洋洋倚在引枕头上,吐着烟圈。
冬枣用小铲为他拨弄烟丝,“世子在想容二小姐?”
“嗯。”
“王爷是不会同意的。”
提起这事,诸子筠有些烦躁,起身磕磕烟锅,“派人给她送去几匹阮烟罗,她喜欢杏色,记得别挑错颜色。”
冬枣歪头,“感觉世子对容二小姐没前些日子上心了。”
冬枣不觉得世子是滥情之人,滥情之人为何洁身自好了二十年,可冬枣总感觉世子对容二小姐不热络,倒是经常提起已经南下的宗主。
“可能我们接触的少吧。”诸子筠单手捂额头,望着屋顶发愣。
隔壁院落,莫栩去往宫城,今儿要为小皇帝讲书,路过慕容府时,正遇姿态万千的慕容烟走出来,两人当街眉来眼去。
莫栩给小皇帝讲书后,寻个借口去了诏狱,鲛人,他对这个物种窥见许久了,若是可以,他想弄一瓶鲛血以备不时之需。
诏狱被锦衣卫看守,莫栩只能透过缝隙瞧见貌若西子的小鲛,小鲛在狱中好吃好喝,不见消瘦,倒是因为不活动长胖了些,更显风韵,她正在翻阅话本,样子呆萌萌的,一看就是好骗的主儿,莫栩眼中闪过幽光,鲛人果然单纯漂亮。
可他靠近不了。
他想着下次要跟小黄帝要道手谕,以便跟小鲛面对面谈心……
入夜,容俏一行人栖在废舍里,容俏自己一间房,季修远和南宫阙一间房,南宫阙察觉季修远睡熟后,悄然去往对面,房门一开一合间,熟睡的季修远睁开眼睛,璀璨的黑眸因为无法挽回的失误,蒙了一层永恒黯淡。
南宫阙进了容俏的屋子,吹了一口迷烟。
容俏睁开杏眸,抄起匕首刺了过去。
南宫阙觉得新奇,中了迷烟还能保持清醒,这丫头不简单。
最后,还是敲晕了她,把她装进麻袋,毫不怜惜地背出了废舍。
翌日一早,阳光倾洒乱坟岗。
容俏醒来时,摸了摸身侧,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迷迷糊糊还以为是手炉,待反应过来倒吸口凉气。
揉揉后颈,暗呸孔雀男不懂怜香惜玉。
真是风水轮流转,上次她把季修远丢在皇城外的乱葬岗,如今自己被季修远的“爱人”以同样的方式丢在这里。
远处有一辆马车,车夫带着帷帽看不到模样,但那一身斜纹墨袍很是打眼,容俏敛眸看着他,“孔雀男,你有毛病吧!”
南宫阙不甚在意,摘掉帷帽不咸不淡睨着她,心想寻常女子看见骷髅头不是该尖声惊叫么,她怎么一点儿不害怕?
“小竹的死,你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容俏一愣,无话可说。
“季修远说他被美色惑心。”南宫阙呵笑一声,“那我只好毁了你的容貌,断了他的念想。”
说完,挥刀划向她的脸,可刀身刚出鞘,一道白影闪现,一掌振开了他,力道不轻,直接将他打晕了......
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横贯在季修远的手背上,容俏反应过来,抓起他的手,“你......”
季修远拂开她的手,血顺着指缝滴落,去往溪边净手。
南宫阙在这个时候醒来,容俏见他醒了,赶忙跳下车辕撒腿就跑,南宫阙提气追上,按住她的后颈与她一同倒在草地上。
南宫阙举起刀刺向容俏的脸。
容俏扣住他的手腕,按在一边,“喂,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你心理畸形吧!”
“说对了。”南宫阙恶劣一笑,甩开容俏的手,眸光闪烁狠厉,再次划向她的面颊。
容俏杀他的心都有了,渣男,极品渣男!
“够了!”季修远突然逼近,踢开短刀,一把拉起容俏,护在身后,“她不欠山竹的,你要发泄应该找我!”
南宫阙单手捂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季修远握了握拳,带着容俏走向马车,“进车厢去。”
此时的容俏很听话。
季修远没做停留,驾车离去,留下捂脸痛哭的南宫阙。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面对至亲至爱的人逝去,谁会不悲伤?
南宫阙永远做不到伤害季修远,只能拿容俏出气。
回到废舍,容俏取出药膏为季修远擦拭。
季修远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心中筑起的堡垒顷刻间坍塌。
但他还是拾起了瓦片,再筑更为坚固的心城,“抱歉,牵连你了。”
“南宫阙是你和山竹的什么人?”不是容俏好奇,这关系到她的小命,她必须要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三人包括莫栩,师出同门。”
“难怪一样特立独行。”容俏为他上完药,坐在一旁,“既然你知道他会为难我,为何带他一起赶路?”
“他轻功卓绝,甩是甩不掉的。”季修远躺在炕上有些困乏,自从南宫阙背着容俏离开废舍,他就一路尾随,想要看一看南宫阙会如何“报复”。
“你师弟比你变态。”
“你是在阴损他,还是在夸赞我?”
“夸你。”
季修远笑笑,浅浅笑颜,浓浓悲痛。
“山竹是我们师父唯一的儿子,也是阿阙最疼爱的师弟,你可能不理解他的愤怒,但无论怎样,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想发泄,也可以找我,别记恨他。”
季修远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容俏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不想的。”
季修远不愿多提,翻身侧卧,安静的有些异常。
南宫阙回来时,直接越过容俏拽起季修远,“打一架!”
“随你……”季修远嘴角一痛,南宫阙一拳砸在他脸上,随后拽他去往院落,季修远不声不响任其殴打。
容俏站在门口,看着南宫阙的拳头一下下砸在季修远脸上,心闷疼闷疼的,豁然横在南宫阙面前,南宫阙的拳头已经砸来,季修远原本淡漠的神情徒然一紧,抱住容俏转了半圈,对方的拳头砸在了季修远手臂上。
容俏从季修远的怀里扭头,嘶吼:“你凭什么打他,他有什么错?!”
南宫阙大声道:“他没保护好小竹!”
“小竹已经九岁了,不可能被时刻照顾,再说,小竹也不是需要人时刻保护的孩子!”
南宫阙再次出拳,“闭嘴,全是托词!”
容俏:“是你胡搅蛮缠!”
“你给老子闭嘴!!!”
“你难过,难道季修远就不难过?!”容俏清楚记得,季修远的悲痛。
“该死!”南宫阙一拳砸在草棚的柱子上,草棚轰然倒塌。
咳咳咳……
容俏被尘土呛得直咳。
季修远将她的脸扣在怀里,偏头看着南宫阙的暴躁之举,亦如山竹离去那日,自己对容俏的“施暴”。
“喂,你们几个在干嘛?!”一道略显暴怒的女声响起。
三人齐齐看向栅栏外,一名女子狂奔过来,“你们拆迁呢?!”
三人:“……”
作者有话要说:
9.24已更新。
第58章
女子推开木门,可能是因为过于气愤,木门被她“砰”地推坏,歪斜着摇摇欲坠。
女子跑进屋,抱着花浮玉出来,“你们还把猪放进屋子,太过分了!”
三人无话可说。
“我家再破,你们也不能这样祸害!”
容俏敛起脾气,“我们以为这里是废舍,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