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我最丑[年代](235)

程艳青说完,笑嘻嘻的看着米多。

米多抬眼也看向程艳青,两人都笑了。

王桂兰大惊,手里的蒲扇也不扇了,问道:“什么订下来了,订的谁?”

辛向南端着一个小筐子,筐子里放了几串葡萄,他从椅子上下来,捡一个最红的,洗了一下,塞进米多的嘴里,看着王桂兰道:“大娘,我订婚了,和米多。”

晚上金多回来时,听见米多说起当时的王桂兰脸都白了,笑的肚子都疼了。

三个人在辛向南的房间里席地而坐,听金多讲他在福利院这一段时间的生活和工作。

李金多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孩子。”

他说着,思绪又飞到了那天在福利院见到的一切。

那天汪从霜叫他一声,金多就隐约感觉到发生了什么。

他跟着汪从霜跑到福利院门口,就看到一个人紧紧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夏天孩子穿的少,短裤和背心,也就是那短裤和背心,才更能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身伤痕。

孩子还很小,看起来只有四岁多,脸朝里扭着,胳膊上和腿上都是疤痕。

李金多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孩子,伤成这样的。

除了蜿蜒扭曲的旧伤,还有新伤在。

孩子皮肤黝黑,又瘦,被皮带抽的印子翻出了皮下淡粉色的新肉。

辛向南只是看着,就觉得疼。

汪从霜问着来人情况,那人一边抱着孩子往里走一边说:“自己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光着脚,被好心人发现了,送我们片区了。”

“知道了,先送到医务室,先处理伤口。”汪从霜的步子很急,让后对金多说:“金多,你去叫张老师来,准备处理伤口。”

金多惊呆的哦了一声,看着那个孩子,自己的双腿竟然不听使唤,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汪从霜留意到了,她停下脚步,走到金多身边道:“金多,你振作一下,你是我们这里最专业的儿童心理学专家,他需要你,好吗?”

李金多瞬间缓了过来,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头就往张老师那里跑。

金多说起那个孩子,米多在一旁听着听着也哭了。

“后来呢?”米多问。

金多叹了口气,道:“他在福利院待了十天,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第124章

李金多说着,又想起小男孩倔强的脸。

他一直紧紧的闭着嘴,不肯说一句话。

直到李金多带着张老师来了,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张老师给他消毒包扎的时候,手都在抖。

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四、五岁,黑瘦黑瘦的,好像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而他对这一切好像习惯了,任凭张老师给他处理伤口,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不叫疼,好像对疼痛没有半点感觉一般。

张老师是个女老师,拉着小男孩瘦小的胳膊,给他涂药的时候,手抖个不停。

“我来扶着他,你涂药。”李金多接过男孩的胳膊扶着。

张老师一直垂着眼睛,听到金多要帮她,立刻抬起眼来,可一抬眼,那眼泪就流了出来。

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又无声的滴落下去,保健室里的人都看到了,忍不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只有小男孩不动声色,他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任凭张老师给他上药,眼神空洞,直直的往对面墙壁看去。

汪以霜跟着来的民警去填接收资料,屋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和金多一起来的两个女同学站在窗户处看着,不敢进来。

还有很多福利院的小朋友,他们都十分好奇的站在门口和窗户处往里面看。

李金多看到人越来越多,便走到门口,对两个女学生说了什么,女学生的脸立刻红了,然后去拉那些好奇的孩子,让他们一起走,不许再看了。

李金多重新走回了保健室,把房门关上,又把窗帘拉了起来。

直到保健室完全对外面封闭起来了,李金多感觉小男孩才放松了一点点。

张老师给上好了药,又去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拿来。

因为是个男孩子,金多就替他换了衣服。

保健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李金多给小男孩换了衣服,就坐在他身边。

男孩的眼睛依旧看着远方,眼神依然空洞。

金多就坐在他身边,离他不太近也不远,保持着安全的范围,一句话也没问,就在小男孩身边坐着。

李金多也不知道和男孩一起坐了多久,直到张老师来叫他们出去吃晚饭。

李金多看看男孩,和张老师说了几句话,张老师点头同意,不一会儿就从食堂端来了晚餐。

保健室依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晚餐是小米粥和包子,包子是牛肉洋葱馅的,李金多掰开一半,用力吹凉了,递过去给小男孩。

小男孩没有看金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走了包子。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保健室里,两个人并肩坐在保健室的单人床上,吃着包子,然后喝完了送来的粥。

这些都是在沉默中完成的,过程中,小男孩一句话也没说。

李金多说着说着,就觉得嗓子里堵的难受,他不知道要怎么描绘小男孩身上的伤,还有刚刚四五岁的孩子,竟会有那种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的眼神。

“他一直没有和你说话吗?”米多在一旁抱着腿问。

“没有。”金多叹一口气,“直到吃过了晚饭,又待了一会儿,福利院响起了铃。”

“铃声是通知大家到了要休息的时候了,铃声响过后,汪院长也来了,说要带他去宿舍睡觉。”

“那个小男孩见院长要抱他走,突然就伸出手紧紧的拉住了我的衣角。”

李金多至今都能感受到那一下,当他低头看时,那个小男孩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后来,他就跟着我睡的,在我房间。”李金多道,“即使是这样,他也整整十天没有开口讲话。”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金多讲的这个经历让大家都陷入深深的难过中,尤其是李米多,哭的已经不成样子,眼泪总是会流出来,即使被辛向南拥着,她依然觉得孤独,是那种好似身边满满的都是人,人来人往,和她擦肩而过,可依然觉得十分孤单,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存在一般。

辛向南收紧了手臂,又把米多往怀里揽了一下,道:“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金多继续道:“那时候我就拼命的翻书,翻资料,我才知道,我学到的东西还太少,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实际情况,我疯了一般的翻完了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最后总结出了一点,就是,给他爱。”

金多说:“每天我什么都不做,就陪着他。他不和我讲话,我就和他讲,更多的时候就是自言自语,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吃,睡觉的时候,他也跟着我睡,但是他总是固执的自己睡在床尾。一直到第十一天,那天早晨醒来,我发现他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我这里,他是紧挨着我睡的。”

“那是第一次他肯自己过来。你们肯定不能想象,那天我睁开眼睛,见他就睡在我的身边,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一直流,根本就控制不住。”

米多依靠在辛向南的怀里,听金多说着话,三个人环坐在一起,离的很近,似乎想在彼此身边在取一点点的暖,在这个燥热的夏夜里。

“后来,我就试着带他去和其他小朋友玩,一开始他就远远的看着,那些小朋友也是远远的看着他,不敢和他讲话。慢慢的,有大胆的男孩,年龄大一点的,就带着小孩子去和他玩。你们知道吗,就像战场上对抗的双方一样,他们都是试探性的接近对方。我们根本不想用看普通孩子的想法去看他们,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带着对陌生人的一种抗拒,他们试探的靠近小男孩,两天后,终于在一起玩了。”

李金多说着,也笑了,“他们在一起玩的第一个游戏就是折飞机。”

“大一点的孩子带着小一些的孩子折飞机,折好了就扔出去,满院子的孩子站在一条线上,比谁扔的最远,那一瞬间,我觉得他们扔出去的不仅仅是纸飞机,而是他们心里的委屈和难过。”

“男孩叫什么?”辛向南问道。

“不知道,他不肯说名字,也不肯说家在哪里住,一直拒绝谈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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