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遣楹+番外(52)

作者:凶凶是小熊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自己再去那破旧院落之时,李韫谟早已杳然无踪,不过借着屈夜梁那些江湖经验,还是窥得一些有人在此生活过的蛛丝马迹。

李韫谟去姜府了吗?屈夜梁不得而知。

思来想去间,屈夜梁决定还是不要将这些事告诉李韫奕为好。

自己会盯着这些人的,有自己在一日,李韫奕就会平安一日,以前是这样,以后更也会是这样,迟早会揪出暗处那些人的狐狸尾巴,一网打尽,屈夜梁这样思忖道。

虽说李韫奕是闲职在身,却还是隶属于枢密院,所以眼下,他还是要与屈夜梁去往湖州府。

李韫奕有些事情要需与李管家商议,这厢便对屈夜梁说了一声,正欲举步,却被身后的屈夜梁环住了腰,将他一把紧扣入怀,冲着他一侧耳边哈气。

李韫奕耐不住痒,后边抵-着屈夜梁结实的胸-膛,只觉他一阵灼-热-的-吐-息欺近耳畔,耳根唰一下便燃了起来。这厢拗他不过,李韫奕只好连连告饶:“蔚霁,多大了诶,别闹了呢。”

他的嗓音似流泉金石,总是带着那种妥协似的绸缪。虽是听了十一年,屈夜梁依旧是爱不忍释,欢喜得紧。这下心情极佳,顺势舔了下李韫奕的耳廓,正欲再逗-弄他之时,屈夜梁余光扫见一片裙摆,心下生出几分了然,遂即在李韫奕脸上吻了又吻,蹭了又蹭,这才放了他走。

“屈……夜梁。”待李韫奕消失在小径尽头,女子才发出了几个颤音,明显是在克制着自己那份即将崩坏的仪态。

“见过嫂嫂。”屈夜梁回身盯着那女子,并未行礼。

而这面前的女子,正是李韫奕明媒正娶的少奶奶白芾,身着了缠枝花浅绛百褶罗裙,容貌端庄得体,乍一看也是位娟秀清腴,芙蓉作面的美人。

“屈夜梁,你为何要如此对我。”白芾薄唇竭力抿着,“把我的夫君还给我。”

屈夜梁眼中带着某种得逞后的狡黠,更显儇佻魅惑:“嫂嫂何来还这一说?”

“你整日围在他身边,这数十年,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安得甚么心。”白芾已是带了十足的哭腔,“男子与男子……有悖常理和人伦,你如此夺旁人之爱,你……你……这样迟早要堕入地狱,捱万剐千刀。”

“我本就是地狱本源,何来堕入地狱之说?”屈夜梁挑了挑眉,似对白芾搜刮半响才蹦出的“诅咒”根本不屑一顾,眼前的女子似乎连蚂蚁都不曾捏死,而倒在自己丹阙剑下的亡魂却是擢发难数,“再者,也不知嫂嫂有没有那个胆量,去问问暮寒的真心。”

“若是比这个,你赢不过我。”白芾紧了紧下袖口下的粉拳,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我有名分,有与他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的数年,况且我还有晅儿,你呢?你有甚么可与我比得?”

一听这女人搬出了李韫奕之子李忞晅*,屈夜梁便不想再听白芾口中之言,依旧笑笑,转身离去:“能不能比得,嫂嫂大可试来。”

白芾留在原地,屈夜梁蕴藉风流的一笑似乎还晃在她眼前,蜇得她无法迈开一步,刺得她似要失明,痛得她似乎在一瞬间便经历了无千无万次凌迟重辟。

正所谓素娥隔了三秋梦,此愁只是人间有。

可能对于此刻的白芾来说,她的千疮百孔,需要更猛烈之物的补足才可抵消她那份已经死去的三魂七魄。

……

待李终南去寻了李韫琋,晓舟珩回归到昨日的那个问题,那么多处雪隐,为何腹痛难忍的渺渺选择了偏远一处?起初晓舟珩只觉她腹痛为假,想避开众人视线为真。

可是这一点却在临走前被李终南否认了,他答:要想在自己面前装甚么病态,那是绝无可能的。

晓舟珩愿意相信李终南的医术,毕竟自己现在背后的疤痕基本已是消了。

陶白钱庄占地虽大,但庄内仆役不算太多。晓舟珩来了这几日,倒是与一名名唤画屏的婢女能说上几句话。画屏也是金陵人,更巧的是她居然与玉英皆是寒薇村舍出身。

当听闻玉英毙命之后,画屏落下几滴泪来,并道:“以前便觉得玉英姐姐是能拿主意之人,只是没想到居然遭此祸事,横死他处。”

晓舟珩只当她是哭一哭曾经的情谊,宽慰几句,便不做计较。

在画屏的带领下,晓舟珩将事发周围的院落逛了逛,看了个大概。一路不由感慨李韫琋庄内的列鼎而食,竹楼花浦,真真是配得上富埒琋甫李佩芷之名。不仅如此,钱庄内似不需要李韫琋亲自出手管理,俨然形成了自己一套体系,各处都在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除此之外,晓舟珩尤其注意了几处雪隐的位置。他发觉从那日的厅室出来后,沿途便有两个离得近些的。

听画屏讲,渺渺经常随覃昭来钱庄里,对此处应该是熟悉的。晓舟珩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有经常来府上之人才知不仅厅室那处有两个,后山那边还有一个。

可是为甚么渺渺要忍着腹痛舍近求远?

答案显而易见——她不能够进到那两处雪隐里。

一念闪过,晓舟珩脑中某处突然炸开甚么,这厢便立即问道:“画屏,昨日的那两处是不是并不能供旁人使用?”

“嗯?”画屏一怔,缓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明白晓舟珩所思所想,这厢才轻声道,“那都是主人和宾客用的,做下人的自然是不敢用……只是昨日要奴婢是渺渺姑娘,也不愿去那两处的。”

“你说甚么?”晓舟珩心在胸腔里杂乱地跳动着,没由来地下坠。

“是了。”画屏点了点头,声音还是细细的,“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前院的鱼翻了肚,池水暴涨,将那两处雪隐淹了。虽是处理好了,但姑娘是位极爱干净的人儿,昨日天阴且潮,想必味道还是有些不堪。所以姑娘便没有去。”

作者有话要说:李忞(min二声)晅(xuan一声):李韫奕长子。

寒薇村:初次于十二章提到。

第40章

其实李终南心下无比笃定,李韫琋对火-药一事一定一清二楚,甚至可以确定那火-药就是李韫琋指使人埋下的。

但是,为何?

从昨夜李韫琋那背离了憎嫌的举动来看,姑且先认为他的目标是覃昭。他因此祸事而主动趋附与覃昭,表面上身段已是放了极低;但李终南认为事实上恰恰相反,其实覃昭才是被动的那个。对于李韫琋当时的那种攀附,他只得应允,因而覃昭就此与李韫琋拴在了一条链子上。

之所以李终南能得此结论,不过是当时一瞬间的感觉罢了。

至于为何覃昭当下除过答应别无选择,换句话来说,或是李韫琋如何确信覃昭一定会接受他的委身,还是要亲自问问陶白钱庄的当家主人才好。

思量间,李终南已是到了庄内的一处议事处,抬眼便见堂中捧着茶盅的李韫琋,他恰好也望过来,眼中隐隐覆了层水汽。

覃昭并不在侧,兴许是回了穆王府。

“还是……与白衣配得……”

李终南听到他口中此言,却不知那句之意,只是觉得好像不是在夸自己。

李韫琋对他来找自己似乎并不惊讶,随即引李终南入座,给他又看了茶。

“佩芷雅兴不浅。”李终南盯着杯中起落飘浮的茶叶,却毫无半分想品用的意思,“绝艳先生与我昨日在毗近后山的水池里发现了一颗火蒺藜。”

“嗯。”

“所以塌山之事,应该不是甚么意外罢。”李终南盯着李韫琋,言语放缓至极慢。

“是与不是与你有甚么干系。”李韫琋迎上李终南的目光,坦荡荡地厉害,“终南兄为何不愿当个看客,非要插一足呢?”

“想必引我露面就不仅是容我当个看客罢。”李终南道,“佩芷,如此惹火烧身,要不得。”

“本以为终南兄能通透些,没想到也是如此执迷不悟。”李韫琋瞥了一眼李终南未动的茶盏,轻啜一口自己那份,又抬手将盖盅一刮,“常州香茗,名贯天下,也是说服不了你?”

“佩芷折煞我了,只怕我一身病骨受不住。”李终南一笑,却被李韫琋微微上翘的小指勾去了视线,他左手小指戴着一支錾花珐琅护甲套,有那么一点抢眼。

“怎么还有受不住的理来?”李韫琋道,“人啊有时候,未入局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能做得比局内之人好,待真真入了局,真要抽身而去,不知又有多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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