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遣楹+番外(51)

作者:凶凶是小熊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霍栖迟不做他想,一心只求突破李终南这道恼人关卡,须臾间攻势更猛,使得无心恋战的李终南一时间难以为继,心下担心晓舟珩安危,只愿他在身后屋中藏好,这厢也只好认真迎战——

“霍前辈,请了。”

就在李终南话音甫落之际,只见面前的霍栖迟脚下一晃,忽然向前倒下。

李终南一愣,也不知这霍大侠怎就突然如此,以为他在使甚么诈术,但自觉他也不屑用,这厢赶紧趋近他身侧一探。

晓舟珩却是先一步去了霍栖迟倒下的那处,赫然发觉了一根插在其耳后的一根细针,这厢便悄悄藏于袖中,装作无恙。

“他脖子上这是甚么?”晓舟珩再一拉他的巾子,但见霍栖迟颈部一片黑红印记,似乎还有刀之划痕,只觉像是图腾,但又似记号。

李终南略略平复了有些紊乱的吐息,上前一观,一探鼻息,发觉着霍大侠竟是由于内息不调,脉道相冲,身体难承巨压,就这么昏厥过去。再看看那所谓标记,李终南若有所思道:“他是十四弟的人。”

“甚么?”

“那脖间二字是川君,十四弟李韫经,字川君。”李终南皱紧了眉头,“人称熊罴良才李川君。”

“我并不认得十四少爷。”晓舟珩微微仰头,言语神情中皆是困惑,“他为何要取我性命?”

这一问李终南并没有回答,晓舟珩也没想着他能回答。

彷徨无措的无力之感再次冒出,晓舟珩不禁喃喃道:“这普天之下,还有何人能信得?”

李终南连忙应道:“恕汀,你信我,我可以信得。”

“嗯,自然信你。”

因李晓二人所住之处稍微偏僻,且众人皆在他处忙碌,似无人发觉这边异状,究竟是不想发觉,还是真的无暇顾及,晓舟珩一时难辨。

二人将突然昏厥的霍栖迟拽回了房内,在这期间李终南告诉了晓舟珩此人身份。

李终南对霍栖迟的晕厥一事还是想不通,一来,毕竟自己没得铸剑少主甚么真传,那人教自己也是为了讨师父欢心;二来自己手经早废,即便与寻梅剑一同,毕生所学也只能发挥出七八;再加上自己对霍栖迟的了解,他在武林中颇有声望,绝非等闲之辈。因而这厢除非……除非……李终南没有再往下想了。

“还是先换件衣服罢,你这一冷一热容易生出病来。”只见晓舟珩一手拿了毛巾,一手拿了一件新衣走来。

见李终南笑而不语,晓舟珩心底有些发虚:“你这样看我做甚。”

李终南向前倾了几寸,当柔软的唇瓣擦过晓舟珩耳垂之时,耳畔同时响起一阵充满溺宠的笑声:“多谢恕汀这样记挂于我,你且睡去,我看着他罢。”

当李终南撤回身来之时,已是取走了晓舟珩手上的毛巾,眼中缀满了今夜被苍穹匿藏起的那片星光,声音依旧温柔无比:“恕汀,你去取我的药箱来,你耳朵受伤了;衣裳也去换一件,你的也湿了。”

不待晓舟珩再多说甚么,李终南又道:“恕汀,幸好你没事。”

飘飘忽忽间,那头似响起了子夜清歌,但见鸳鸯惊梦,楼高夜永,浮云世事。

就在与李终南对视的这一瞬,晓舟珩自觉自己是真的完了。

他似当涂之水,在看向自己之时,自己就化成了千万个李太白,甘愿翻来覆去溺死其中。

晓舟珩知道,李终南就是这么一位恺悌君子*,即便被世间再如何磨难,他也会笑着,与那些不详挨个过招,然后拍拍身上尘土,收起剑,报一壶觞,再与自己来谈春花秋月。

然后他说,恕汀,幸好你没事。

这让晓舟珩在须臾间有些自愧不如,自己笔下那么多青鸾歌舞,霓裳铜仙,花底人间,到头来没有一样能比得过眼前的李终南。

可能自己比自己的想象中还要中意他。

……

其实韩铁衣是注意到李晓那处异状的,毕竟几人走后他一直呆在原地,一寸未挪,奈何神魂已随李韫琋飞越而去,他人他物根本顾及不暇,甚么虬松修竹,乱石污杂,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韩铁衣懊恼之极,自己过了而立之年,自觉这些年无论是战场上的兵戎士卒,还是以前身侧的红颜妙人,其实经过这些年岁消磨,所谓的这类食色自己已是看得淡了,可没想到,原来这厢只是没能遇见让自己迷恋的那份骸骨而已。

没得办法,此番劫难,自己也只能受着,韩铁衣低叹一声,勉强带着一身雨气与颓唐,回了房内,一把脱去外衣,爬去床上。

雨已是停了,玉轮又从云中露出头来,泼了一窗月色,照得满房雪亮,照得韩铁衣背后一道道蜿蜒攀附的伤痕触目惊心。

韩铁衣,下枕三更雨,一夜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李终南跟晓舟珩都如此温柔呢,估计因为作者也是个温柔的人吧(误)。

火蒺藜:又称蒺藜火毬,《武经总要前集》第十二卷 蒺藜火毬以三支六首铁刃,以火药团之,中贯麻绳长一丈二尺,外以纸并杂药敷之,又施铁蒺藜八枚,各有逆须。放时,烧铁锥烙透,令焰出”,用抛石机或人力抛出,铁蒺藜散落地面,可刺伤人马之足。

埋越深炸抛越远:反推原理。

恺悌君子:kǎi tì j春 zǐ 泛指品德优良,平易近人的人。

第39章

李终南所住之处稍大些,晓舟珩夜里也就在这边留了宿。

也不知是怎的,一夜过去,霍栖迟依旧昏迷不醒。

晓舟珩与李终南商议之下决计若是李韫琋与覃昭不提,他们亦不会主动提起霍栖迟入陶白钱庄行刺之事。身在他处,万事皆模糊之下,还是小心些好。

毕竟,他们还未分清,这刺杀与炸山是否为同一件事。

既然这山崩一事已是人为,那他们首先要做的,便是搞清两件事:其一,这自制的火蒺藜是何人埋下的,这样才能更深一步解释炸山的缘由。

其二,便是理清祝离忧与渺渺的死,究竟是意外巧合,还是堂而皇之的谋杀——后背之人是要置他们二人于死地,还是说目标仅是其中一人?

对于前者,李终南打算今日去探探李韫琋口风;后者当然是晓舟珩出面,今日问问庄内的仆役,希望能寻到甚么突破口。

两人考虑到庄内昨日祸难,于是都换过一身素色衣袍后,暂时作别。

……

江宁府,金陵李府。

因为李韫德一事带来的阴霾似乎正在逐渐消散,毕竟时间在走,日子要过,人要过活。自那件事之后,柳夫人一病不起,待身子勉强好些之时,便是吃斋念佛不再出户。

接着又有李闫卿家书一封,上书的不过也就是一些折笄之杖,鈇钺之言,这些先搁下不提。

李韫奕坚信李韫德并没有死,他还在派人像五年前寻十二弟那样寻十七弟。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这么简单。

若是十七弟被人劫去做了要挟,那李韫奕说甚么也要换他回来。

而屈夜梁则认为李韫奕是执念过重,将任何过错都背负到自己身上。这样也让屈夜梁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要将从李终南那里听来的警告告知于他——

李韫谟还活着,并且还住在李韫奕最不想触碰之地。

诒阙之谋李重衡此名并非凭空而来,他深谙自家六哥是如何心软意活,知道自己是李韫奕心上的一道疡溃,他也知道李韫奕不会在那废弃的院落设防。于是李韫谟便安心在那处住了下来,悄无声息地铺开他的棋局——他李韫谟,换骨夺胎,势必锦囊还矢。

得知此事的李韫奕会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吗?一定会的。依照屈夜梁对李韫奕的了解,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补偿于李韫谟,甚至是让出整个李府,他都是甘愿的。

但这非常可怕。

当李终南告诉屈夜梁,玉英之死以及府上接连发生的祸事皆与李韫谟及姜府有关之时,自己并没有那样惊讶,毕竟若将自己换做是李韫谟,留得一口气在也要将李韫奕拉至地狱。他并不会相信李韫奕的无辜,相反忿恚会越来越大,内心已是极度扭曲的那人只会觉得李韫奕的妥协皆是理所应当。

虽不该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但毕竟事已至此,李韫谟早已不是甚么君子,而屈夜梁一直承认自己是小人。

再者,屈夜梁不能确定这都是李韫谟的偏执而导致的后果,还是背后有更大的势力相帮,姜府又扮演了一个甚么角色,这都通通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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