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然提前一周去诊所重叠注射了抑制剂,买了足够的隔离贴和药物存在家里,然后趁章远在校期间把家里窗户的缝隙封了起来。
刚分化的Omega信息素浩瀚而凶猛,如同开闸的江河,那股味道足以将百米内的Alpha都吸引过来,井然这么做,也是为了不影响其他人。
不出意外的,在周六的夜里,井然的Omega被海浪裹着,汹涌地来了。
章远惨叫着睁开眼睛,像一只干渴了很久的奶鹿,细瘦的脖子伸着要哺水。
他被一只微凉的手按着锁骨固定在床上,低沉的声音命令他:“安静。”
他根本安静不了,血液在体内炸开,让他有一种要烧起来的错觉。他惨叫着,在那手掌下辗转,他要被烧着了,火在烤他,要把他的水分烤干了。
汗接连不断的涌出来,又被他过热的体温蒸发掉。
他如同一只即将脱水的鱼,在搁浅的岸上绝望地扭动着身体。
他被桎梏地无法移动,痛苦地伸手去抓按在自己锁骨上的手,将那只手抓出一道道血痕。微弱的清醒神志让他委屈地掉泪,灼热影响了他的视线,让他几乎看不清桎梏他的人。
身体湿透了,还有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也湿透了。
按住章远挨过第一波热潮,已经到了半夜,井然的衣服也湿了个透,一口牙几乎咬碎。
他迅速将虚弱的Omega抱了起来,在第二波来临之前给他灌入口服的药。
迎接章远的是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将他从头到脚每一寸血骨都冻硬了,他嘴唇发青,哆哆嗦嗦地缩在井然怀里,像个小动物似的搂住他的腰,往他怀里钻。
他好冷,他太冷了,他觉得自己要被冻坏了。
井然将他扣在怀里,不停地搓自己的双手,搓热了,再去搓揉章远有些僵硬的四肢,一点一点地把他暖化了。
章远反反复复,一会热一会冷,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井然索性把他脱了个精光,一遍遍地擦拭着他的身体。
这漫长的一夜对章远来说是煎熬,对井然来说也是。
即使被强效的抑制剂压制着信息素,刚分化的Omega对他的影响还是不容小觑,他几乎一整夜都保持着半硬的状态照顾章远。
但是他没心思考虑这个,也没工夫去顾自己。
直到那汹涌的海浪渐渐退潮,化作凌冽的海风,井然才长长舒了口气。
最艰难的阶段平安度过了。
他抱着没有意识的章远去浴室粗略擦洗了一下,套上家居服,将人安置在床上,拿出舒缓剂给他注射进去。
章远开始持续的发烧,一张脸烧的通红,他很难受,在床上扭来扭去,断断续续叫井然,一会叫“哥”,一会叫“井然”。
他叫一声井然应一声,守在他床边给他物理降温,时不时地喂一次水。
井然拿出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去照顾一个分化期的Omega,他几乎做到了极致,最大程度的降低了危险性。
凌冽的海风渐渐转柔,像是从阳光里走了一遍,散着清透微咸的味道。
井然三天三夜没合过眼,章远终于开始退烧了。
井然松了口气,用手拨了拨那塌在亮晶晶额头上的头发,章远闭着眼,还是难受,整个人都红彤彤的。
那丰润的嘴唇更是红的剔透,微微翘着,毫无防备。
井然忍不住了,他亲了亲那湿润的额角,又吻上唇角的痣,最终忐忑地贴上章远的唇。
他不敢深入,只能轻轻地,像羽毛一样细细的吻。
章远昏昏沉沉的,意识有些不清楚,他浑身热,不舒服的直哼哼,朦胧中,有微凉柔软的东西贴上自己的唇,带着淡淡的烟草气味。
十分克制的,一个吻。
56.
章远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全身像是被卸掉重组,哪里都不是他的了。他动了动,发现手被人握着,井然趴在他床边睡着了,一手紧紧握着他的。
章远眨了眨眼,屏住呼吸去看那露出来了的半张脸。除了那次井然喝醉,章远还没见过他睡着的样子。
他微微拧着眉,睡梦中都一副阴郁的样子,他看上去疲倦极了,眼下一片清灰。
睫毛真长啊,密密的,比章远见过的所有人都要长。
嘴唇真薄,和自己恰巧相反,抿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冷峻,但是笑起来就极其的温柔。
不知道吻起来呢……
章远突然想起一副模糊的情景,似乎有微凉而柔软的唇,克制地贴上自己的……
井然突然动了一下,章远连忙闭上眼装睡。
一只手贴上自己的额角,手指凉凉的,覆在额头上摸了摸。然后,章远感觉到他压了上来,手臂撑在自己另一边,气息越来越近,终于,自己的额头被抵住了。
“退烧了。”
章远听到他喃喃说,那声音很低,把自己的耳朵震得发麻。
章远咬了下舌尖,克制住砰砰挑个不停的心跳,心跳声太大,他紧张地怕井然听到。
一直到井然站起身走出房间,章远才偷偷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
章远花了一些时间才接受自己分化成了Omega,为此低落了一阵。其实,他更希望自己是个Beta,没有束缚也没有麻烦,可以毫无顾忌看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事已至此,他再低落也只能接受。
章远又想起井然醉酒时跟他说的那些话,至少到现在,能见证的部分,他说的都没错。
章远越来越觉得,他说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是真的。因为,他就像是带着爱来的一样。
章远短期内还不能出门,他老老实实地被井然养在家里,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睡着的。
井然趁章远白天睡着的时候抽了个时间去了趟他的学校,拿着章远的Omega鉴证书请求学校指派一个Beta同学能在同窗4年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
作为章远的室友兼好朋友的常风义不容辞,一收到消息就麻利地跑到教务处爽快地签了保护协议。
他还在为章远分化成Omega而接受不了,一脸的呆傻地接受了井然的道谢。
井然走的时候,常风从后面叫住他,他还是满脸的状况外,迷茫地问:“请问你是章远的谁啊?”
井然侧过身,背着光,常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那人说:“我是他的监护人。”
近来股市行情很好,井然利用大势和经验以及作弊式的记忆,让卡里那少的可怜的钱翻了几倍,虽然还不算多,但是也足够章远后面几年的学费了。
井然摸着卡上那还崭新的磁条,又觉得有些无奈,就算是留给他,在几年后还是会原封不动地回到自己手里。
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小远啊,一直都是这样。
章远平安度过了分化期,那微咸的海风味道永久的留在他的身体里,让他整个人更加的清透阳光。
刚分化的Omega突然面对满世界的信息素,会有些恐惧,他们脆弱而且极其容易受到波及。在医院进行完最后的检查后,他也遵从医嘱服用了短效的抑制剂,后颈贴着薄薄的硅胶隔离胶布,好歹缓和了这种陌生感。
好在章远适应能力很强,也没有过多的应激反应。
他反倒开始好奇井然的信息素,他一直知道井然是个Alpha,之前也听酒吧里的Alpha同事形容过井然的信息素,说他冰冷而且凌厉,是雪松的味道,很符合他这个人的形象。
章远不知道雪松是什么味道,但是他觉得井然一点都不冰冷。
明明这么温柔。
然而等他分化了,他依旧没有闻到过井然的味道。
“我注射了抑制剂,”井然说,“和你住在一起,我必须这么做。”
章远转了转眼睛,有些了然:“你是怕影响我?”
“不是,我是为了自控。”
自……
章远的脸突然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下鼻尖,细长的腿盘到沙发上,又放了下来,他扭了扭,像沙发上长了钉子似的。
井然一脸的坦然,反倒显得他想太多。
绯红爬上颧骨,他连太阳穴都红红的,整张脸像个成熟的蜜桃。
这样的章远被井然看在眼里,掐在他心尖上,毛茸茸得痒。
不过井然也没拆穿他,他站起来到章远面前蹲下,单膝撑在地上,对着他露出自己的后颈:“你靠近点,能闻到。”
章远唰的坐了起来,他有些兴奋,像个孩子拿到了喜欢的玩具,眼睛都亮亮的。不过他也本来就是个孩子,也没意识到一个Alpha肯在他面前屈膝,露出自己的性腺究竟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