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得对,眼下陛下的安全是第一位,速联系刺史周大人前来接驾。”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红色官服,身材消瘦,看上去有几分凶狠的人带着一小队人马往他们这处跑来了。
那人扶了扶头上的官帽,赶紧跪在了地上。“下官周路不知陛下驾到,未能远迎,该当死罪。”说着,便诚惶诚恐地在地上叩起头,身后的官兵们看上去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周大人不必惊慌,陛下此番本就是出游散心,沿途未惊扰任何官差。如今突发意外,陛下晕倒,周大人赶紧带陛下去刺史府宅修养。”
“是,下官立即请最好的大夫。”他的眼一横,“你们几个,前面带路。”
好在刺史府离伴溪晕倒的地方并不远。
从临运带来的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在为伴溪把脉。
樱缇站在chuáng边,小耗子站在chuáng的另一侧。
“张总管,娘娘,陛下昏厥已久,又自己没有醒来,怕打击实在是太大了,陛下一时无法承受,便不知不觉中自己麻痹自己,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樱缇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陛下醒过来么?他这样,我们怎么放心呢?陛下还这么年轻,就面临了这么多生离死别。我们做旁人的,听起来就要伤心断肠了,更何况陛下啊。”
这句话说到了小耗子心里,小耗子也跟着抹了把脸。
“娘娘,总管别急。待我用银针刺激陛下xué位试试。”
他拿出一席jīng致的银针,去除一枚十分长的,叹息了一声,皱了皱眉,猛地扎进了伴溪手中的xué位。
‘唰’的一下,伴溪缩回了手,他的身子半坐起来,还没等他们发话,便看到从他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下,这几个人竟然不知道该喜该悲了。
伴溪猛烈地咳起来。
“微臣该死,微臣冒犯了陛下,还望陛下治罪。”那御医吓傻了,竟然也哭起来。
伴溪一边猛烈地咳着,一边摇头。
“陛下——”小耗子轻唤道:“喝口水吧,您已经昏迷了好几个时辰了。”
樱缇红着眼睛,递上了一碗水。
“是真的么?信上说的都是真的?”伴溪忽然猛地抓住了小耗子的领口,瞪大了眼睛。
“陛下——”小耗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伴溪就那样揪住他的领子很久,手上感觉到一阵酸麻无力,才放开了。
“这么说,就是真的了······”
“陛下,一切都还不好说,陛下不要伤了龙体。有什么事,等陛下回宫再说吧。”樱缇劝道。
“现在这是在哪儿?”伴溪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很快便得出他们并不在普通客栈的结论。
“刺史周大人的府宅。陛下,您的安全最为重要,都是小耗子执意如此的,陛下要罚便罚小耗子吧。”
“与你无关。”伴溪轻声说出这几个字。
她一把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挣扎着想要起来。
“陛下,您还不能动啊。”小耗子上前去扶住她。
她一把推开了他。小耗子往后摔得一趔趄,疼得龇牙咧嘴。
伴溪红着眼,像疯了一般到处找穿着的衣服。
樱缇一边拦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御医,御医心领神会,趁伴溪闹的时候,一针扎进他的xué位,让他瘫软下来。
“你······朕要治你的罪。”伴溪就在意识要消失前,仿佛明白了一个道理。
即便你是皇帝,一旦躺在了病chuáng上,自会有人收拾你。这时候,你便什么也不是了。
小耗子颓然上前。他凝视了她很久,帮她盖上了被子。
“张总管······”御医擦着头上的汗。
“你刚才做得对。如果不阻止陛下,陛下跑了出去,会着了凉,加重病情。你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陛下有什么事我和张总管会叫你的。”
御医感激地看了一眼樱缇。“谢娘娘,下官告退。”
房里只剩樱缇与小耗子了。
“张总管······”
小耗子仍然只是盯着伴溪,用一种十分心疼的目光。天知道,她真的只是一个女子,没有那么坚qiáng。她在乎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她远去,若不是皇帝这个担子压在她身上,只怕她早就咽气了吧。
“陛下绝不可能再有心思去哪儿了,她是想赶紧回到临运,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没来的时候,已经问过那个传信的士兵了。他说确实是皇宫里传来的,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皇后娘娘也悲痛万分。”
“那居士的······”小耗子哽咽起来,“居士的尸骨,找到了么?”
“说是找了好多天,后来发现了一具摔得不成样的女尸,身上穿的确实是居士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