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人【CP完结】(12)

消毒液,滴露,衣服。

岑江格猛地起身脱掉了自己身上的睡衣,他帮莫渔也把扣子解开几粒:“穿我的衣服。”

“啊?”莫渔已经哭懵了,也不知听清他说什么没,被摆弄着抬手抬腿抬腰换上了睡衣。

两人身高约莫差了快10公分,睡衣又多宽大,莫渔耷拉着脑袋,恹恹地抬手,发现手都伸不出来,他吸了吸鼻涕:“有用吗?”

岑江格:“死人鱼当活人鱼救了。”

莫渔:“你咒我。”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了进来,卷了一夜的风随着声音骤然停了下来,所有的落叶杂物像被按了暂停键停在空中。

莫渔抹了抹脸才知道自己又哭了,他使劲往岑江格的怀里钻,恨不得把脑袋卡进他的胳肢窝,整个人缩成一团,不敢出声,随着哭的节奏颤抖。

“你确定联系不到冬青女士吗?”岑江格扯过一旁的被子罩在两人身上,他声音极轻,手掌护在莫渔的后心,“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让你联系到她?”

周围水分的逐渐剥离已经让莫渔非常难受,他仰头、伸着脖子呼吸,一只手控制不住地掐住了岑江格:“要水,没有水。”

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

为什么不在最早发现时赶快离开?

为什么只会哭?

岑江格看着莫渔,在思维脱缰前把自己拉了回来,他甚至想放轻自己的想法:他还那么小,冬青说他才刚成年,刚成年又经历过什么?

他托着莫渔的后颈:“你刚才到底搜到了什么?为什么要亲我?”

莫渔:“体……体液。”

岑江格挑了挑眉,求求人鱼神饶了他吧,这都什么和什么,体液?

不怪他,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老脸一热。

他说:“紧张死了,我去哪儿给你搞体液……”

莫渔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你搞不出来,就算你搞出来,我也不想……”

岑江格捂住了他的嘴。

可是亲吻不够,睡衣也没办法长时间阻隔气味,外界的那什么沙人肯定迟早能找过来。

皮肤能够直观感受的干燥逐渐逼近,时间却已然停了下来。

他们就像陷阱底端的待宰猎物,只能抱着取暖,无法求生。

莫渔:“我没办法联系妈妈,只要释放出一点点人鱼的信息,沙人就能追过来,等不到妈妈过来……”

岑江格摇头:“没事,不怪你。”

莫渔:“你还是有一点点怪我的。”

岑江格再没点头或者摇头,他好像在思考什么,目光陷在抽屉的网格缝隙上。

没迟疑多久,他俯身拉开抽屉拿了什么出来。

他蒙上莫渔的眼,另只手动作极轻地颤了一下。

莫渔感觉触在自己额头的手指有点凉,也许是他太紧张了,其实温度更像是冬天温热的奶茶。

那根手指似乎不知该如何动作,沿着他的眉骨极轻地掠过,最终停在了唇上。

有一点液体顺着唇缝渗了进来,莫渔的眼睛倏地睁圆——是血。

“没事,不怕。”岑江格知道他尝出了那是什么,他毫不在意地又在小刀上抹了一把,再将新鲜的伤口贴上莫渔的嘴唇,他说,“张嘴。”

岑江格的声音不难听,是最常见的、不亢奋、不低落的正常音色,可现在却低沉了许多。

莫渔不敢反抗,他伸出舌尖,在指尖的伤口上卷了一下,锈味立刻在舌尖爆发开来,他想歪头吐掉,却被捏住了下巴不能动弹。

随即,岑江格的吻覆了上来。

人鱼宝典里记载了如何阻隔沙人的追踪。

用气味只能暂时对他们的追踪制作困扰,用人鱼最擅长操作的液体则可暂时逃脱。

由于面对沙人不能主动暴露,液体后又注了小字:非人鱼体液最佳。

莫渔觉得此刻的自己,比起是沙人的待宰羔羊,更像是已经落入岑江格刀下的冤魂。

他被笼罩在布满了岑江格味道的睡衣里,唇齿间是对方的气味,舌尖是血液的浓烈气息。

时间重新在窗外降临,远方的那一点日出随着落叶的坠落向上跃了跃。

天亮了。

他们熬过去了。

岑江格受伤的手指还在莫渔下巴上,人却疏离地已经退开了:“联系你妈。”

莫渔眼角红红,脸上有骇人的被抹上的血迹,唇角还仿佛有食人后的残留液体,他捧着岑江格的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看着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

一滴眼泪轻轻巧巧地落在了伤口上,随后跟了一串。

人鱼的眼泪并不是珍珠,就是最普通的液体,却像珍珠落玉盘一样,接二连三地坠在了伤口上。

岑江格下意识想接住眼泪,他既不想看莫渔哭,又怕离开的沙人闻到气息去而复返,只能笨拙地用手背去蹭他的眼皮:“别哭了,冬青女士来了骂我怎么办。”

莫渔格外听话,跑去卫生间接了一捧黄水,唤了冬青,又扑腾腾跑回来,心疼地抱着岑江格的手,瘪着嘴,却也没再哭。

气氛从来没有这么亲热密切过,岑江格虽然手指疼得厉害,还是坚强地从牛仔裤的裤兜抽出契约书,在莫渔期待的眼神里点燃了。

冬青女士到时,重生的契约书刚从空中降落,她眉头一拧,手杖在地上一敲抬起来对准他俩:“大难不死,你们还有心思闹离婚?”

“妈——”莫渔的眼泪都流光了,此刻更像是假嚎,他搂住冬青,“我要吓死了!”

冬青却卸了刚才的所有力气,拥着莫渔跌进一旁的沙发,她的手一一摸过莫渔脸上的血痕,看着岑江格不知该说什么。

岑江格摆摆手,脚没割破,却一一瘸一拐地出了卧室。

看着岑江格下楼,莫渔鼓起脸有点不好意思:“他特别厉害,反应特别快,用血骗过了那个沙人。”

真是我的傻儿子,冬青帮他捋了捋头发:“光反应快有用?人家舍得为你把自己手指头割烂,你是不是只顾着哭了?”

莫渔低声反驳:“后来没哭!”

冬青叹了一口气,一个沙人过境不算什么,但悄无声息又目标准确地围困落单人鱼……说没有事先观察她是不信的。

她摸着莫渔的头发,温柔地问:“要不要和妈妈回家?”

莫渔却很快摇头:“一次两次我可以回家,但总有一天我有了家,我也得保护我的小孩。”

冬青劝不了他,临走前只得留下人鱼族库存的应急体液包,颜色黄黄绿绿的,莫渔撇了眼就赶紧丢远了。

他摸着肚子,在自己曾经看中的楼梯下的隔间找到了岑江格,他已经睡着了,手上的伤口没有处理,看着就很疼。

莫渔腿一软,虚靠着他的手坐下了,过了片刻,他将脸埋进了岑江格的掌心。

作者有话说

我看到了爱情的开始,看文的朋友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第十章

从莫渔踩着楼梯下来时,岑江格就醒了。

他本意并不是装睡,但莫渔来得太快,后续的动作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只能像被妈妈突击检查午睡的小孩一样,心脏狂跳,眼球乱颤,暗暗祈祷不会被发现破绽。

好在莫渔并没有妈妈般敏锐的观察力,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岑江格的手包住自己的下巴,维持着被托腮的姿势,迅猛地睡着了。

人鱼的呼吸声轻而缓,像扑簌落地的羽毛,鼻息打在手上有点痒,但又安稳。

岑江格睁开眼看着莫渔,别扭的睡姿丝毫没有影响莫渔的睡眠质量,他双手双脚伸得很长,借着下巴上的一点支撑睡得浑然不知身外事。

他睡相一直都很好,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是一张已然跨入成年世界的漂亮脸庞。

一缕头发恰好从莫渔脸上划过,似乎妨碍了呼吸,刚成年的小人鱼不满地皱起了鼻子,却没有动手拨开头发的意思。

岑江格替他捞了一把头发,小心地把那簇过于黑的头发归到他耳后,小声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知道,恐怕还会以为自己招回来的是一只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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