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弯腰,抬手指尖桌上就备好了热水和刷牙洗脸的东西。
黑暗中,年与归闭着眼,只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给抱了起来,随后少年的声音在黑夜中轻声传来。
“张嘴,刷牙。”
年与归就把嘴巴张开了。
刷牙洗脸,还有给她洗脚,小随便仔仔细细的帮她洗干净。
至于身体,掐个法诀就能解决,虽然给年与归洗澡这件事他也很想......但是可能会挨揍。
其实刷牙洗脸洗脚这事儿也能法诀解决。
但小随便知道年与归不喜欢就这么用法术解决了,总觉得没洗似的。
他也乐意给年与归洗,喜欢看她依赖的样子。
山里面的七月,晚上并不是特别的热。
年与归躺在小随便给她准备的竹席上,清凉的很。
她闭着眼,舒服的哼哼了两声,“这竹席,是归墟的?”
“嗯。”小随便应了一声,“你以往最喜欢这个席子,觉得你应该会用得上。”
他说话的时候,像是带着一捧蒸汽。
在空气中温柔的融合,然后从黑暗中,一下就钻进年与归的耳朵里。
她忽然在一瞬间想起了柯以年。
于是年与归瞬间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小随便问。
他还在给年与归扇着风,怕她热,虽然年与归根本不热,虽然现在的温度也根本不热。
年与归看着黑暗中的小随便,那张模糊在黑暗中的脸仍然像最热烈的夏日,明朗的耀眼。
“我觉得......柯以年真的好像你。”她停顿了一下,这一停顿,小随便手都有点抖。
紧接着,年与归说:“该不会是归墟的坏神知道了我们来三千小世界,然后为了混淆我的视听,故意找了个跟你这么像的人,然后来跟我套近乎的吧??”
小随便:“......?”
他的分身成坏人了?
偏偏年与归越说越觉得有可能。
她咂巴了两下嘴巴,在车上她吃了很多东西,所以晚上不吃也不饿了。
嘴巴里嘟囔着要好好观察观察这个柯以年。
小随便很无奈。
还好他本来也没有想要让年与归真的喜欢自己分身的打算。
他等得起。
-
第二天一早。
年与归还在做梦,走上人生巅峰,已经拿到奖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把她给吵醒了。
“起床了!这都几点了你还睡!田里的活不做了?!”
年与归哼唧了两声,在床上滚了两下,抬手就摸到了小随便的脸。
她哼哼唧唧下意识问:“小随便,几点了?”
“主人,四点半。”小随便不用睡觉,一整个晚上他也只是躺在年与归旁边浅眠。
四点半?!
听到这个数字的一瞬间,年与归清醒了。
当然,她是被气醒的。
虽然她知道种田真的很累,也很值得尊敬,也确实有的农民很早就要去田里,特别是夏天热的时候,因为到了八九点太阳就把人晒的一点都不想动。
年与归知道。
但是她不理解。
也不想起床,更不想给这一对只知道索取的夫妻做事情。
敲门声越来越大,外面的催声也渐渐变成了骂声。
就在年与归觉得这两个人可能要实在忍不住破门而入的时候,她站起身,眉眼一耷拉,抬手将自己的头发弄的乱了一些。
小随便进入空间的瞬间,将屋子恢复了原状。
年与归身上乱糟糟的,看起来有点脏。
她打开门。
堂屋的煤油灯将她照亮。
即便是在煤油灯这样黄色的光照射下,年与归的脸也仍然惨白如纸。
她整张脸都写满了疲惫和憔悴两个字。
眼下的乌青看着可怕,整个人竟然像是又瘦了一圈似的,像个鬼。
这把叫年与归起床的关母给吓了一跳。
“你...你昨晚没睡?”
年与归指了指身后的床板,摇摇欲坠的床看起来很是脆弱。
她说:“在床板上睡的,妈你没给我棉花......”
说罢她就要抬腿往外走。
刚走第一步,整个身体就软了,向关母身上扑过去。
‘哎哟!——’一声传来,年与归连带着关母一起倒在了地面上。
这声嚎叫自然不是年与归发出来的,而是关母发出来的,年与归把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关母的身上。
她‘虚弱’开口,“妈,您没事吧?对不起,我这就起来。”
挣扎着起身,又没支撑住,再次扑向了关母。
又是一声哎哟。
关母整个后背都疼的要死,胳膊似乎也擦破皮了。
她赶紧起身,吧年与归一把拽了起来。
又怕她真晕过去了,没太用力。
嘴上骂着:“真是晦气东西,不就没吃晚饭?!一晚上没睡好就娇气成这样,去市里面读书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