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个人多孤单啊。
“崔奶奶,是随便!随便背上驮着一个人!!是不是董姐姐?!”小孩子的眼睛总是要尖一些,她盯着火光中,漆黑的猎犬奔跑着,身上还有细碎的火星子,背上很明显驮着一个人。
崔妈妈立刻抬起头,“哪儿?!在哪?!”
“汪!!——”小随便叫了一声。
他加快了速度。
在驮着年与归到崔妈妈面前的时候,终于崔妈妈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的身体也好了很多,年与归经常用山上的那些补身体的药草磨碎熬粥喝,从那个时候开始,年与归就想到了现在的情况,她要确保崔妈妈看见自己受伤不会眼前一黑然后一命呜呼。
崔妈妈颤抖着身体,看着她身上的伤口,心疼的眼泪都止不住,“小姐...老奴,老奴这就带你去看大夫昂,小姐别怕...”
年与归眼中留下清泪。
十分敬业地双眼空洞。
她闭上眼睛,连同眼中的绝望一同关进了心里。
就连声音都显得悲凉起来。
“娘亲,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不想在这里了。”
“好,老奴答应你,小姐做什么老奴都答应你。”
第132章 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43)
王小妹还在骂骂咧咧,口中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那些话。
大多都是冲着年与归,以及已经死掉的花娘还有王铁柱去的。
好多哀嚎交织在一起,和风中的火一起席卷在这一片土地上,他们开始的冷漠都是这把火的燃料。
此刻他们的哀嚎也是最好的风,把火吹向更远的田野间。
一切都毁了。
毁在了一把大火中。
在深冬中,这把原本象征着温暖的大火却成了最冰冷的武器,它无情的摧毁了崔家村所有人的希望。
对钱的希望,对钱的幻想。
在此刻。
一切都终成虚妄。
带给他们这些幻想的人呢?
她离开了这里,可没有人好意思去看她,至少现在没人好意思。
就在刚刚,在冰冷的火没有摧毁一切之前,他们眼中的冷漠更甚,任由她被欺辱。
而少数的人,心中悲愤,看清了这些只认钱不认人的村民真正的面孔。
比如,小于和小赵。
再比如刘翠兰的丈夫。
这一点年与归属实是没有想到。
看着刘翠兰的丈夫冷着一张脸,面容因为常年的劳作而十分的黝黑,他看着很糙,但其实心思细腻。
比如,年与归被放下来的时候,他会护着年与归的头。
然后像个父亲似的,给她盖好被子。
又在屋子里不停来回踱步。
“你别走了!董姑娘眼睛都花了!”刘翠兰不耐烦的说了一声。
然后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双腿岔开,肉眼可见的看着很愤怒。
不仅是他。
所有人都很愤怒。
包括小随便。
即便是知道年与归是在演戏,但看见她流泪,看着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看着她脸上和胳膊上的伤口,他就心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呼吸都觉得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大家心情都很是沉重。
就连包扎都是年与归自己来的,众人看着她眼神落寞,用药草覆上自己的伤口,她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谁能知道这曾经是个千金小姐啊。
崔妈妈哭的已经快昏死过去了,小姐以前在府上,就连不小心磕碰了都要请大夫过来诊脉。
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
都怪她。
她就不应该把带小姐来这个地方!
年与归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再说一次离开这里。
没成想,刘翠兰的丈夫先开口了。
她丈夫的名字很朴实,叫崔福田。
和大多数没啥文化的农民男人一样,沉默寡言,刘翠兰也经常和崔妈妈说他不说话,在家一天憋不到三句话。
但此刻,年与归感受到了崔福田身上的愤怒,以及对她散发的善意。
他气得不行,却怕吵到年与归,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开口道:“崔婶,你明儿就带董姑娘走吧,咱帮你收拾收拾,先去我儿子那地儿住着,这里不能待了。”
刘翠兰赶紧附和,“对,逸云还是还在这,又要被这群人吸血,就王小妹那个德行,说不定又要找她爹,报官都没用,崔婶,赶紧带着逸云走!”
年与归在床上轻咳了一声。
瞬间沉默。
崔妈妈红肿着眼睛探过头去,“小姐,不舒服吗?”
年与归摇了摇头。
“娘亲,其实我托卢笛在镇子上给我们找了宅子了,应该挺大的,我想着,赵姐一家,刘婶和福田叔,都跟着我们去镇子上好了,你们对我这么好,要是我走了,他们说不定要怎么祸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