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某次简徵好奇地问起这件事情时,易辞回答:“我有同事说过,他很喜欢用听诊器,喜欢一边听着心跳一边做。”
简徵瞬间对对方的另一半肃然起敬。
“当然。”易辞说,“也有人跟普通人一样,没有跟医生行业有关的这些喜好,这与每个人的个性有关。”
……所以他为什么遇到了一个这样的。
简徵感慨叹息,表示不会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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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有个医生做男朋友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看病这方面的福利……简徵觉得一言难尽。
天气渐冷,十一月中旬时,简徵生病了。
咳嗽,鼻子不通,浑身酸软无力,嗓子还有点疼。
易辞下班回来后得知他病了,询问他的症状,量体温37.9,又用听诊器听了他肺部,得到无杂音的判断,基本确定他是得了流感。
“症状不重,明天下课去医院验血确认。”
“……还有么?”
“什么?”
“你这就完事了?”简徵不敢相信,“都不说点医嘱什么的吗,就让我验个血?”
易辞坐在简徵身边,语气很耐心地解释:“我需要你验血只是确认你并没有其他的并发症,至于你的症状,我认为目前只算是轻症。”
简徵:“……我这样的还算是轻症?”
“没有出现呼吸困难等症状,体温不算高,咳得不严重,肺部无杂音,我认为是轻症。”
简徵悄悄离远了一点,“那个,我虽然医学不怎么样,但也知道流感是会传染的,要不然你还是离我远点,我们暂时住在两个房间里,保持距离,免得你也被感染,出现症状。”
易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简徵又往后缩了缩,“我们继续说我的病,我真的不需要吃药吗,就这样?”
易辞的语气很冷静,就像是在病人很不冷静时依旧格外冷静的医生,让人不自觉平静下来,“简,你的症状并不严重,你还很年轻,我不建议你吃药,你可以多喝热水,注意保暖,同时做一些简单的有氧运动,这样会更利于你的恢复。”
“……就这样?”
“如果你出现呼吸困难,体温超过38.5等症状,要立刻告诉我,我为你安排治疗。”
“我真的不用吃药吗?”
“我个人不倾向于让你吃药,抗生素等药物不一定利于你的病情。”
简徵问:“那中药?”
“中药?”易辞沉吟片刻,“我不了解中药,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喝热水,做少量的有氧运动,增强你的免疫力。”
“很多中药其实都是增强免疫力的。”简徵小声说,“要不然我吃点中药吧。”
易辞平静地看着简徵,之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易辞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讲中文,详细说明简徵的症状,之后询问中药的治疗方法,问得很详细,药物的作用,对应症状和疗效都会问。
十几分钟后易辞才挂电话,又拿出手机发了些消息,之后站起来对简徵说:“我开车去给你拿药,会将晚饭带回来,你去厨房给自己烧些热水喝,记得一定要喝热水。”
今天是周三,易辞原本做手术回来就很晚了,现在还要出去帮他带饭跟拿药,其实拿药不一定是必要的,但易辞因为他的话还是去了。
简徵忽然有种自己很不懂事,像是任性小孩的感觉。
“要不然不用去了吧。”简徵小声说,“我就听你的,多喝热水做点锻炼。”
易辞站在简徵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怕传染你。”简徵说,“对了,我是不是应该再离你更远点,好像室内更容易传染,你是医生你应该比我懂这些,跟我讲讲吧。”
“我的确是医生。”易辞的声音很轻,如同风中飘荡的柳絮,一吹就散,“但你不能要求我在你面前一直做一个理智的医生。”
简徵也跟着站起来,咳嗽两声,说话有点困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传染你,毕竟生病也不好受。”
易辞忽然一把抱住简徵,声音有些闷,“今天又有病人去世了,不止一个。”
简徵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推开易辞怕传染对方,又觉得不好。
这个时候的易辞总是会很脆弱,不过易辞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种很脆弱的样子。
他抬手轻轻回搂着易辞,没有说什么特别安慰的话,很安静地陪着易辞。
他能感觉出来,易辞的心理状态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健康,不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疾病,简徵觉得自己有时也会有很消极很阴暗的想法。
易辞作为每天看生死的医生,消极的想法肯定会更多。
“我不怕你传染我。”易辞继续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