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乐这时候才迫不及待地冲进去,喊着苏琰的名字。
到了门口,她就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苏琰由暗三背着,眼眸紧闭,鸦青的发丝无精打采地垂落下来。
“他怎么了?”心上一疼,舒乐哑声扑过去看他。
暗三艰难道:“殿下的伤口崩开,昏过去了,但是人应该没事。”
“崩开了。”舒乐喃喃地重复,她拨开苏琰的发丝,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一双唇在血迹的衬托下,越发苍白。
暗三哑着声,“殿下让我告诉你,他没有食言。”
舒乐眼眶一酸,大颗眼泪滚落,没有说话。
将苏琰安置下来,很快有大夫过来看诊。
熬药的熬药,施针的施针,苏琰这是力竭昏过去,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悠悠醒转。
一睁眼,就看见了舒乐,一抹喜悦浮上心头,接着他才感觉到自己胸口伤口撕裂的疼。
舒乐还没有注意到他,正转过身端药。
苏琰赶紧合上了眼眸。
他听见舒乐哼了一声,以为自己是被发现了,刚准备睁眼,就听她哑着声,却还故作骄矜地说:“你害我流了这么多眼泪,等你醒了,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明明难过还这么可爱,苏琰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丝甜,他生了几分恶劣的心思,决定再闭一会眼。
舒乐的汤匙送到他嘴边,苏琰听见她循循善诱,“来张个嘴,吃药啦,琰琰。”
她当然是在自言自语,不过苏琰头一次听见别人喊自己‘琰琰’,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让他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
苏琰压了压唇角,紧闭牙关,所有的药都顺着下巴淌了下去。
舒乐不信邪,又喂了一遍,第三遍的时候,苏琰听见她一边擦着药汁一边喃喃,“怎么回事?大夫不是说没那么重吗?奇怪。”
她贴过来,趴在他胸膛上,应该是在听他的心跳。
苏琰滚了滚喉结,舒乐的手又软又轻,抚在他胸口有些痒,他感觉自己胸口上窝了一只可爱的小猫。
此时他很庆幸,自己的双耳被发丝盖着,她看不到。
他感觉到舒乐起身,听见她说,“啊,我知道了,你个狗东西,我不亲你,你就不喝是吧。”
苏琰不置可否。
“哼。”
转瞬,他就闻见了少女发间的清香,温润的触感贴在唇上,温热的药汁渡了过来,令他心神俱是一震。
他不再装,一把扣住少女的后脑,舒乐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与他紧紧相贴,眼前的少年眼眸合着,清冷俊逸的眉微微一扬,带着点计谋得逞的快意。
他这次比之前更从容,攻城略地也更带了些分寸,舒乐忽然有些恼,用力把他推开。
“你这个狗东西,你骗我!”转眼又眼泪汪汪,眼圈都红了,不是因为真的生气,是担心。
苏琰‘嘶’地抽了口气,微微蹙眉,舒乐这才发现自己大概是碰到他伤处了,又关切问,“你还好吗?”
苏琰睁开眼,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胸口,清冷的眼中一片柔和。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后脑将她带向自己,抵住自己的额头,轻声说:“我没有食言。”
说完,双唇在她面颊贴了贴。
不知从何时起,和舒乐接触就变成了他的本能。
舒乐气呼呼,“谁跟你说这个了。”
气他怎么这种时候了,想的还是这些。
舒乐端起药,“给你自己喝。”
她刚才喂药,确实也是自己存了私心的,但是一想到苏琰竟然醒着,她就羞恼起来,有种自己的小坏心思都被人戳破的感觉,不大想面对。
苏琰拉住她,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懒,“这个琰琰要你喂。”
‘腾’地一下,舒乐的耳朵彻底红了个透,又烦躁,又不能把人扔下就跑。
他到底听进去多少。
“琰琰很坏。”舒乐气鼓鼓地给他一勺一勺地喂药。
苏琰淡声,“嗯。”
“殿下。”暗三刚冒了个头,就看见太子殿下衣衫散乱,微微露出半边锁骨,舒女史眉目含情,眼泛水光。
大、事、不、好。
“没事了殿下。”暗三火速离开。
他暗暗想抽自己,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何事,暗三。”
被身后冷峻的声线叫住,暗三只好硬着头皮折回来,垂着头说话:“账本已经查对完毕,杜贤贪了五十万两黄金,追缴回来的官粮二哥已经带人清点了,杜贤对此事供认不讳。还有他与沈家往来的证据也一并留存,届时送往刑部定罪。其余那些跟倒卖官粮一案相关的官员和商人全部收押州府大牢。”
苏琰道:“孤知道了。”
待暗三离开之后,他捏着舒乐的手指摩挲着,“此事之后就要到雪灾,我收缴的粮食,不知发下去够不够。你之前说要做的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