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和雅笑了一下，环视一圈，没看见夏油杰。
他轻手轻脚走进自己的卧室。
床上躺着个人，但不是夏油杰，而是今天刚认识的家入硝子。
这姑娘侧躺着，被空调冷气冻得团成一团。
橘和雅一脸无奈地扯开被子，帮她盖上。
——至于两天没睡被子上的灰？
嗐！
这点小事就别计较了呗。
在老破小事务所溜达一圈，橘和雅都没有发现夏油杰的身影。
他想了一下，拉开锁坏了关不上的木门。
果然，外面的铁防盗门没有关。
凌晨时分很黑，没有灯的狭窄楼道就更黑了。
黑黑一团影子缩在墙角，让橘和雅的心猛跳了一下。
好他妈像鬼片现场啊。
他顺了顺自己噗通噗通跳的可怜小心脏，借着手机屏幕光，看见那一团黑黢黢上印着好大一朵荷花，旁边还有俩鸳鸯。
嗯，不是鬼。
是夏油杰。
我们杰哥在干嘛呢？去吓吓他好了～
橘和雅靠过去，然后伸手捂住对方眼睛。
轻声道：“猜猜我是谁？”
黑黢黢一团发出了声音：“哦？这么爱恶作剧，肯定是悟吧？”
橘和雅浅笑：“敢开玩笑的话就把你头打掉哦！”
夏油杰顿时爽朗地笑起来：“是和雅是和雅。对不起啦，我只是逗逗你。”
“咳咳。”他清了一下嗓子，“其实我是想说，你捂的是我额头。”
橘和雅：这就尴尬了不是？
他淡定地将手抽了回来，仿佛刚刚那一帕不存在。
橘和雅也学着他蹲在墙角：“想什么呢？”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在想一些……哲学问题。”
可能是之前吹空调吹久了，他的嗓音有点哑，但是藏着温柔。
橘和雅：……
橘和雅捂住脸：“我的意思是，你光着，只裹个土土被单就敢蹲在外面，想什么呢。”
夏油杰：？？？
我以为你在关心我，结果是嘲讽？！
最终还是错付了！
第037章
夏油杰扭头盯着橘和雅, 妄图用死亡视线让某位污蔑他‘光着’的人退却。
橘和雅托着脑袋，装模作样感慨了一句：“哎～这大晚上的，可真黑啊。”
意思就是我看不见, 别瞪了, 再瞪也看不见。
而且只穿了一条平角短裤，那叫穿了吗？
更别说那条内裤还是紧身的（因为穿的是卡的内裤）——虽然这么说很下流, 但橘和雅对这俩DK的size羡慕嫉妒恨。
橘和雅借着手机那一点点光瞄向基友下三路。
长得高难道是真的了不起吗？
难道那个地方和个子之间真是正相关吗？
小雅同学（震声）：我也想要【消音】啊！
杰哥：身下一凉。
两人交锋, 夏油杰因天太黑和脸皮不够厚, 略逊一筹, 落于下风。
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光着身体只裹被单就敢出门’这条罪名。
夏油杰吐槽：“我变态了，我脏了。”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就像俩小傻子一样哼哧哼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怕吵到家里睡着的人，二人只能用手捂着嘴却还是止不住笑，好一会儿才停。
这个时间点，即使是隔壁销金窟也消停下来, 因为他们之中一部分下班, 另一些则要转战第二场。续摊的场地当然不在会所, 而是富婆土豪的小公寓，或者一些霓虹灯暧昧闪烁的情侣酒店。
一没人说话，周围就静得吓人。
橘和雅转着手机, 问：“到底是什么哲学问题，值得你光着出门？”
这小孩的病情不会复发吧？
夏油杰很幼稚地用指甲扣被单, 那上面鸳鸯的头毛要被他扣没了, 也不知道有多大仇。
夜晚太安静了, 他像是不愿意惊扰这安宁, 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就是咒术师、普通人、邪·神……这些的。”
其实夏油杰也不想胡思乱想, 但当身边朋友一个个睡去，只留电视机亮着，只余角色出声时，寂寞和孤独就像是藤蔓一样缠住他。
然后他就开始想多。
思绪乱糟糟的，里面像是被长毛猫猫塞了个抓乱的毛线球。
在橘和雅来之前，他就蹲在楼道里，借着独处的机会，自己开导自己。
夜色温柔地环抱着他，静谧的环境里只留呼吸和心跳声。
他刚开始很不安，心里空落落的，他甚至说不清自己在焦虑什么，只是会不断回忆起那天在盘星教地下室内看见的愚昧人类的笑容——直到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画面里有他父母，有他的朋友、老师，有盛开的樱花、绽放的烟火，有浮着冰晶叮咚作响的山间小溪，甚至有橘和雅拿出来的、印着荷花鸳鸯的土味审美红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