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無法說明為什麼會把和歌妮薇重逢算在精神上的折磨。一部份的他明明很高興歌妮薇別來無恙,但另一部份的他卻一點也不想看見亞瑟和歌妮薇相視而笑或相互擁吻的畫面。雖然他們並沒有。
難道是在嫉妒?
即使亞瑟和莫嘉娜都以為他與歌妮薇之間有過曖昧,但梅林很清楚自己對歌妮薇沒有男女間心動的情感,當歌妮薇和蘭斯洛牽手互訴衷情時──雖然覺得對亞瑟有些抱歉──但他心中的確只有滿滿的祝福,希望他們能有好結果。
「……」
所以不可能是為了歌妮薇。
那麼是亞瑟?
梅林把手上的葡萄酒一飲而盡。甜澀參半的口感充溢舌齒之間,又辣得他直咂嘴。還被高文取笑。
覺得自己的的想法太過荒謬,他打算不再去想。
回到自己房間後,梅林把身上林林總總的配件脫得只剩下襯衣與長褲,趴在床上,任由睡意慢慢攀升。剛剛的葡萄酒發揮作用,馨烈的熱氣逐漸從胃部蔓延到四肢,他覺得全身懶洋洋的,十分滿足。只差一點點就可以睡著。
雖然距離上一次他離開床頭才不過幾刻鐘的時間,但連日的勞心勞力和早晨那場激烈運動仍讓他渴望進入休眠模式,好好補回該有的體力與精神。
但老天爺似乎總愛給梅林各式考驗。
沒過多久,熟悉的叫喚聲響起。
「梅林──」
金髮王子的聲音從房外傳來,腳步聲愈靠愈近。
伴隨推門的聲音。
梅林把臉埋進枕中磨蹭了一會兒,還是決定閉眼裝睡。他多少有點鴕鳥心態,不想理會這個已經見得夠多、還總是在腦中揮之不去的男人。
四周突然變得相當安靜,金髮王子放輕了腳步與呼吸。
拜託,就一天也好,讓我安心睡覺吧,亞瑟。梅林在心中默念。
亞瑟當然感應不到到梅林的心音,相反地已經坐到他床邊。
梅林首先感到床沿的被單嚴重凹陷,接著額頭被對方的大手覆蓋,似乎在確定他的體溫。
爾後亞瑟的手指繼續在他臉上游走,那因長期使劍而顯得有些刮人的指腹觸感開始沿著眉心向下,來到鼻頭,人中,勾勒著嘴唇,弄得梅林的臉龐一陣搔癢,拼命忍耐。
正當梅林心想如果再不起來亞瑟可能會把指頭伸進他口腔的時候,亞瑟突然把手移開,往他頸椎最敏感的部份撫去。
「噢───!」
梅林仿佛受到驚嚇的貓般整個弓起了背,微微發顫。後頸的麻癢一路延伸到背脊,而瞬間直起腰來的動作則大幅拉扯尾椎處的神經,股間的不適感同時竄升上來,搞得他半跪在床上僵著,一時不知該做什麼動作好。
「你這樣算是舒服還是會痛?」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同時結束,默契好到連彼此都有點訝異。 亞瑟在梅林的瞪視下,似乎有些自覺過火,他舉起雙手:「好吧,對不起,我不該因為你裝睡就故意摸你脖子。」
「你怎麼知……」昏黃的燭光下,梅林的臉色顯得有些發紅。
「你真正睡著的時候可不會這麼安靜。」亞瑟嘴角微微揚起,像是一次就答對難題的小孩。
「………彼此彼此。你打呼才嚴重勒。」梅林一時語塞,只好挑眉,低低地咒駡了一句。他緩慢調整姿勢,挪到床沿,與亞瑟並肩而坐。床下厚重的地毯隔絕冬天的低溫,讓他放鬆地伸直雙腳。
「怎麼了?」梅林一邊問一邊玩著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地 問:「宴會沒出什麼問題吧。」
「哦,宴會很好。」
「然後?」梅林等他接話。
「只是想問……你還好嗎?」亞瑟聲音乾乾的。看著梅林的手指交疊、拳起、張開,腦中不禁回想起舔舐它們的感覺。
「我?」
「嗯,就是,關於今天早上,我不是故意先離開的,因為已經答應了伊蓮娜要參加晨訓……」
「噢,你是說那個……」梅林立刻臉紅,回答難得的短,「我還好。」
「噢。還好?」亞瑟狐疑地打量著梅林,「真的?」
「……嗯,真的。好到不能再好了。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黑髮青年趕緊轉移話題,「喔,最好不是要叫我替你更衣、燒熱水之類的。」
「……你果然瞭解我。我怎麼能讓你失望呢,梅林?」亞瑟按捺著原先要說的話,順勢逗他:「除了更衣燒熱水,還要剪頭髮──我前面的頭髮都紮到眼睛了,一點都不符合王子的標準……」
「剪頭髮?你確定?」梅林瞇起眼,雙手交疊在胸前:「我可沒忘記上次好心幫你時,你氣得差點要剪掉我耳朵。不行,絕對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