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小孩子斗什么嘴呢。海盗有点自责地看着他眼中的“小孩子”
发愁了，他不太擅长哄小孩，也不擅长认错。
想了半天 Boromir 从 Legolas 手里抢过那备受折磨的酒瓶，给两个人倒满。
然后他想 Legolas 真的不小气，倒酒大方喝酒大气，说不定还能成为哥们啊，这是
Boromir 在一头栽在桌子上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二
国立大学的校园弓道场通常没有良好的设施。
它建在了一个半地下的车棚一样的地方，灰暗潮湿的角落里还有一些藓菌类植物。
而现在它看起来是最闪耀的一角，长至腰际的金发在白色的弓道服上，Aragorn 站在远
处看着从宽袖中露出一截的手腕，线条完美地绑着手套的带子。
他放箭之后，周围穿着道服的小姑娘噼里啪啦地鼓掌。
Aragorn 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着拍巴掌，那大概会让他看上去有点傻。
小姑娘又叽里咕噜地对精灵说着她自己才懂的生硬英文，Aragorn 一边感叹这真是最没
有外语天赋的种族了一边看着 Legolas 轻盈后退，把站位让给小姑娘。他站在后面，把女
孩揽在臂弯里，把住她的两只手，又用脚撞击女孩的小腿矫正她的站位。亚洲女孩娇小得
几乎就缩在精灵怀里，她非常认真地瞄准靶心。
如果 Legolas 生在这样的时代作为一个人类的小男孩，也许他也会有个肆意叛逆的青
春，有个漂亮的女朋友，躲在校园的角落，找这样的机会偷偷抓彼此的手。这太适合偷一
个吻，面红耳赤的，慌乱的，可爱的，青涩的，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脊背挺直，下巴紧
绷。他抓着女孩的手指松开弓弦，箭射入了靶心。
Legolas 看着箭射入的角度，眯着眼睛，然后他伸手比划着箭在空中的走向给女孩说了
两句什么，简短而易懂的表达着类似正确姿态的教育。女孩认真地点头鞠躬，显然她不是
第一次接受这个“金发学长”的言传身教，她的眼神带着亲切的憧憬。
植物学家选在这个时候走过去。他觉得如果让女孩再看着他的精灵，对他们三个都没
好处。某一种“这是我的谁也不许看”的心情自小就极少在他心里发芽。冒出这种独占欲
和冲动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一路踩着飘落的花瓣，在岛国的春天的校园中走向落樱中
的恋人。
登山靴踩在花瓣上的时候 Legolas 盯着那足印一步一步靠近过来。
Aragorn 想起精灵喜欢一切花草。
这在他们从福岛回东京的路上就一目了然。他们路过了一处靠近东北地区的芝樱田。
那一大片枚红色的土地连向天边，远处隐约可见富士山一抹雪白，两者在蓝得透明的天色
映衬下简直艳丽无边。Legolas 舍不得踩踏，伸手边摸边赞叹说简直想把这个花草移到父亲
的土地，他白皙的手指抚摸在一片艳丽的玫红之上，眼睛亮亮的：“简直想把它变成毯子
围在父亲身上。”
Aragorn 觉得自己立刻就不好了。Legolas 的父亲大概好歹有几千岁了，他想了想须发
雪白的老人围着一圈玫红色的毯子，然后努力地让自己的微笑看上去自然一点而不像在吞
咽苍蝇：“那肯定挺好看。”Legolas 极少提起他的父亲，那会让一向兴高采烈的精灵情绪
低落，Aragorn 安慰地拍了拍精灵的肩膀，尽量把刚刚脑子里那惊悚的画面赶出去。
精灵很买账，Aragorn 在他面前总是最幽默最有安抚力的人，无论 Aragorn 说什么他都
毫不犹豫地立刻相信绝对不认为他正直的朋友脑子里有何等扭曲的景象。所以他立刻就微
笑了：“是的，父亲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他总穿红金色最华丽的衣袍戴最昂贵的宝石。
密林里的树木都说他是最美丽的精灵王。”
Aragorn 嘴唇颤抖了两下，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越来越诡异的画面的美感，解救他
的是芝樱田的主人。
“外国人都喜欢这里。”老人在精灵身边蹲下身体，抚摸着他的土地：“你们要是喜
欢芝樱田，以后可以去河口湖那边，那里离富士山更近，田地也更广阔。”他的英文说得
并不流畅，但是非常好懂。想来这里应该偶尔也会有如他们一样路过的外籍人士为美丽的
花草驻足。
Aragorn 喜欢看精灵微笑和老人对坐田间的样子：“这里也很好，培育它肯定花了您很
多心血。”他说得很慢，让老人可以听懂，配合鞠躬的姿势。Legolas 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笑
着看他把手放在胸口的动作。老人并没有笑，他摇摇头：“这里也许会被划为辐射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