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裴沐偏就是个执拗的性格,非要送他入宫。
坐在马车内,两人一路无话,车内有一个小暖炉,倒是也不冷,席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这入宫到时出来,都已经过了宵禁时间,再出宫怕是会引人注意。”
席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说明让他别跟着了,结果听到这话裴沐很顺理成章的开口。
“那我就留在宫中,宫里那么大,难不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听他这话席宴到底是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入宫之后一路走过宫墙,直接到了他的寝殿处。
从马车内下来,外面早已落了一地积雪,刚一出来扑面而来的寒风席宴下意识裹紧了大氅。
却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这满天的大雪,没有一会地上已经落了一地的积雪。
脚下踩过还会发出清脆的踩雪声,裴沐跟在席宴身后走的很是稳当。
席宴走在前面手上还不忘去接雪花,垂头看着脚上踩过的雪,而裴沐脚印刚好落在他踩过的地方。
走到一处青石板路处,席宴一个没注意脚下踉跄了一下,他有些慌乱想要站稳,却不想脚下却突然打滑。
他愣了一下,瞬间觉得有些窘迫,自己竟然要在裴沐面前摔了,自己君王的面子真的没了。
却不想下一瞬腰间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
他愣了一下抬眼去看,帽檐落下,雪落在脸上,刚好对上裴沐垂着的眸子。
席宴有些发愣,手下意识抓着他的衣领,裴沐浅笑。
“陛下走路小心些。”
见他这样席宴愣了一下,立刻站直,却总觉得有些窘迫,耳尖泛红,他慌张的抬手重新戴上帽子。
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的慢慢加快,裴沐在他身后跟着,步伐还是不紧不慢。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能够跟上席宴的脚步,等到了大殿门前时,正有几个宫人在扫雪。
见到席宴回来,都立刻丢了手上东西跪下,席宴挺直了背脊。
裴沐也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变化,刚刚还有些慌张的模样瞬间消失,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他目光扫过面前跪着的一群人,声音冷沉。
“将偏殿打扫出来,今夜的事情谁若是敢去太后面前说一句,朕就拔了他的舌头。”
“是……”
众人惶恐应答,之后席宴再次往前走,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裴沐还是缓缓跟在他身后,却不知为什么感觉他那背影透着些孤寂。
所以这些年他在宫里也不好过,随时担心身边会被安插眼线,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被监视。
他不想要自己进宫,是不是也因为这一点,他不想要让自己出现在太后耳朵里。
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到了大殿内,席宴抬手解开大氅,裴沐刚刚踏入屋内,立刻就有宫人将门关上。
沉重的大殿门缓缓合上,屋内还点着暖炉,相比较这里比裴沐那里还要暖和些。
将大氅丢到一边,这大殿内就只剩下两人,入了大殿向着后面走,绕过隔断屏风,到了内殿。
内殿中有一个暖炉,而在一遍台子上放了一个香炉,香炉内飘出浅浅淡淡的清香。
而席宴将大氅丢到一边衣架上,转头看了裴沐一眼,随后走到一个架子边,随后从架子上拿出很久以前裴沐送他的木头小人。
裴沐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小人之前他雕刻的时候尚且有些粗糙。
结果在裴沐手中,没想到他竟然还将这小人打磨了一下棱角,变得比他之前雕刻的要精致许多。
“你之前雕刻的有些丑,看看,现在是不是好看些了?”
席宴像是当年那个和他一起到处游玩的孩子,拿着喜欢的东西和他炫耀。
裴沐从他手里接过一个,那是他之前雕刻的席宴的模样,现在被打磨之后,看上去和席宴如出一辙一般。
将木头小人放到一遍,席宴再次从一边的匣子里找到个小木盒子。
精雕细琢的上好紫檀木盒子,雕刻的极为精致,而席宴拿着小盒子,立刻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玉坠来。
这玉坠用红线串联,上面挂着个狐狸,狐狸蜷缩成一团,眯着眼,像是在睡觉。
十分乖顺且栩栩如生,白玉入手温润,这玉坠也不大,只有大拇指甲盖大小。
“这是我亲自雕刻的,你不是喜欢那狐狸糖人,想着糖人带在身上也容易化了,那不如就雕刻成这狐狸模样的玉坠,你带着。”
说着席宴将玉坠放在手中,“我可是雕刻废了好多玉料,这是最好的一个,我还找了金华寺的僧人开了光,可以保平安。”
裴沐沉默着手上捏紧了木头小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