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那男人走了，他点的咖啡一口没喝，坐着的姿势也没什么变化。没过多久，蓝雨光也离开了。
她要去一个地方。
（9）
雨是从一点又开始下的。
周玲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穿梭。蓝雨光手机已经关机，她本能感觉今天会出什么意外，可是理智让她克制冷静。
红灯的时候，周玲摇下了车窗，手抵着窗，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
这个路段的红灯很长，她是知道的。
以前她常常来这儿，因为这是城市的主街，几乎从这儿出发就可以去到热闹繁华的任何地方。
可是周玲却一直不肯多看一眼。
前面堵车，红灯绿灯跳了快五次，周玲前面车还是没有动静。
喇叭按了又按，最后索性她推门走了出来。
“听说前面出车祸了。”
“死人没？”
“不知道，不过也挺倒霉的，听说是那女的自己撞过来的，不知道抽什么风，估计是想死。”
周玲的鼻子酸了起来，雨还在下着，她没有打伞，手里的烟蒂落在水里很快被打散。
不可能。
不可能。
她嘴角抽搐着说服自己把闹剧一样的想法给冲走。背身回到自己的车座，系上安全带，从后座拿出干毛巾擦拭头发，又从包里掏出粉饼、口红。
警笛声连续在响，她就好像失魂一样，突然流了眼泪，把头埋在方向盘里。
（10）
“喂，周玲，你去哪儿了呀！我回家都等你好久了，你要吃什么嘛，要不要下馆子？”
周玲哭了。
回家的那刻，她掉了一半的妆，紧紧抱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怎么了？”
她摇摇头，还是不肯撒手。
鬼知道她刚才以为这个人发生了什么！
鬼知道！
鬼也不知道……
2
（1）
程雨光回去的时候，雨光殿下了雪。茫茫白色一片，她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蓝色披风的蓝瑾年。
她向他奔去，可见地兴奋着。
“师父，你看雪，下雪了！”
程雨光伸手去接一片下落的雪花，踮起脚想给蓝瑾年看，可是抬眼对上的却是对方冷冷的目光，他拂袖离开，留她和触地的雪水。
“你是谁？”
帘幕被风吹起，人影似近似远，只是轮廓。
“是我。”
程雨光从床上坐起，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她赤着双足，脚踝系着的铃铛发着声音被风吹着绕着，她伸手隔着帘幕抱着那个人影。
抱着。
抱着……
（2）
“怎么了？”
红灯的时候，程瑾年从驾驶位上扭头看向从睡梦中惊醒的蓝雨光。
蓝雨光睁眼，懒懒地看着程瑾年，笑了笑，只说方才做了一个梦，稀奇古怪。蓝雨光笑她想象力太丰富，搞艺术就是比他搞程序的想得多，他的噩梦顶多就是打游戏输了和被老板骂。
蓝雨光被他逗笑，拉过程瑾年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坐直了身子，点开车载广播。
“今天想吃什么？火锅还是烤串？”
“随便，吃什么都行，我可是随和得很，不像你那老板，老是押着你。”
“还在生气啊？啊？我今天迟到是我错了，雨光大人不计小人量，就原谅了程瑾年，好不好？”
程瑾年一求软，蓝雨光就挡不住，上挑了一个白眼立马嘴角就扯出笑意来，看着车外，淡淡说了一句：
“去上次那家火锅店吧，那次都因为你那老板，吃到一半就走了！”
程瑾年歪了歪头，看着镜子里蓝雨光一半侧脸，眉眼一弯，像是得了什么头彩，开心得实在简单。
红灯倒计时的十秒里，他两手安在方向盘上，像个勇敢的骑士预备迎娶心爱的公主——
“好嘞，雨光大人……”
……
（3）
“我听闫哥说你三个月前不去公司了？”
周玲侧躺在蓝雨光一边，看着她在电脑上修着新拍好的图片。
“我的工作又不用坐班，之前我也经常不去公司的，你忘了？”
周玲点了点头，但很明显蓝雨光跳过了她最想问的东西。
“你——”周玲开口，蓝雨光视线落在她身上一刻又转向屏幕。
“有话就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墨迹了？”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周玲从床上坐起，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却有意带着试探，“我听闫哥说，你好像交男朋友了。”
蓝雨光指尖按在键盘上滞了一秒，随后又被狠绝按下，她很平常地扬起抹笑，道：
“嗯，不过确切来说，还没追到。”
“不是吧，什么男的竟然还要蓝雨光追，快，有没有照片，啊？”
一下像是回到了大学时候，在宿舍里偷偷交换着彼此感情的私密，周玲对着蓝雨光满眼期待，可是对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