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摇头浅笑,向姜糖解释,“昨夜睡得熟实,今日都险些起晚了。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多在这里学习一下。毕竟,在老家可没有比伯父手艺还要好的大厨。”
“而且……”
良久,姜海长吁一口气,“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其它地方可待了。”
最后一句话,淹没在了院外长街上的响烈炮竹声中。
恰逢晨风拂过姜海的脸颊,暂时熨贴了他燥热的心。
姜糖用力挥着手,把鼻尖的难闻气味驱走,蹙着眉头边关窗边抱怨,“今天是什么日子,外面这么多炮竹声?”
姜海回过神,远远望了一眼墙院之外的热闹,炮竹声过后,随之响起的便是锣鼓喧天的奏乐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有好几户人家想请伯父去掌勺做喜宴。”
“那我爹爹去了哪家?”姜糖忍不住好奇心,打探姜父的去向。
姜海垂着头,神情有些沮丧,“伯父去了很早之前就定下了那家,具体的,我也没有多问。”
姜糖听到暗暗点头,心道也对,她爹爹何时坏过自己的规矩。
察觉到姜海情绪萎靡,姜糖拍着他的肩膀劝慰,“你是不是也想去?”
姜海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姜糖以为自己猜对了,便开始苦口婆心地向姜海解释姜父规矩有多龟毛,出去做喜宴有多严谨等等……
其实事情和姜糖预想的完全相反。
姜父临出门前,曾问过姜海,要不要和他一起去,以副厨的身份去参加。
其目的,不言而喻。
但姜海拒绝了,他不想再给姜父添麻烦。
姜糖说得入神,一抬头,见姜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白费口水了。
连忙舀了一瓢清凉的井水,给自己降降火,随后问起昨天姜伯公唤他过去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姜海举着自己受伤的手,“太爷知道我手受伤后,特意让小厨房炖了碗鸡汤,给我补补。”
姜糖怀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有这么好心?”
“除了鸡汤,他还问你其它的事情吗?”
姜海微微抬头想了想,迟疑道:“喝完鸡汤后,太爷关心我手艺学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出师了,其它事情,好像就没有了吧……”
好像真的没有其它事情吧。
姜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不起昨日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而且,今早还起晚了。
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院外动静的姜糖,没注意到身后姜海的异样,听到他的回话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好。”姜糖放下心来,拉着姜海向外跑去。
“你要去哪?”
姜糖拉着姜海停在了离长街最近的一处院墙,捂着耳朵挡住外面热闹的吹打声,对姜海大喊道:“你要记得告诉汪姑娘,以后,一定会给她补一个比这更响更热闹的游街!”
姜海也被外面的嘈杂声吵得捂住了耳朵,看着姜糖一张一合对自己说着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清楚,碍于姜糖一脸的兴奋之情,他只能点头先应下。
“今天可真热闹,合该咱也掺和一场。”
偏僻的巷子尾,姜湖懒散地倚靠着墙壁,望着长街上的热闹,随口忒了一口吐沫。
今早还没睡醒的时候,被太爷叫醒,并告诉他,姜海和汪家姑娘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害得他们不得不把计划提前,这导致他心情很不爽,可偏偏还有人触他眉头。
永福客栈的伙计双股打颤,战战兢兢地捧着手里的东西,“这位少爷,您交代的事情,小的做不了,您就放小的一马吧!”
姜湖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做不了?”随后,向静候在一旁的姜福使了个眼神。
姜福掏出一张银票,在伙计眼前不断晃悠,“只要你按我们计划去做,把这包药下在护卫的酒水里,这张银票就是你的了。”
在客栈里当伙计,肯定是要识字的。
所以,银票上标注的「壹佰俩」,他还是知道的。
没有再犹豫,伙计把药包从善如流地收进怀里,抬手准备接银票的时候,姜福却躲了过去。
“事成之后,这钱才是你的!”
“不行!”伙计明显不想做亏本的买卖,“若是事成之后,你们反悔赖账,我该怎么办?”
“呵!”姜湖直接嘲笑伙计的短视,“事成之后,小爷我肯定会好好赏你的!”
姜福也是个人精,看出了伙计的不情愿,想了想,当着他的面,把手里的银票一撕为二。
“哎,你怎么撕了?”
“这可是一百两啊!”
伙计心疼地把「两张」银票抢了过来,哆嗦着手,可惜怎么拼都拼不上,气得抬头红着眼瞪向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