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沉默,郑舀歌与屈河尘都看着他。孟燃像是终于放下一个长久的包袱,肩膀慢慢松下。
“……我打算去一趟青山,寻找长仙。”孟燃继续道,“索性……无事,便把这本书补完。”
郑舀歌愣愣的,“孟先生不等哥哥醒来吗?”
孟燃平淡回答,“我等了太多次,如今不必再等了。”
他站起身,慢慢往门外走,喃喃自语,“十三年……我偷走的时间太久了……”
“从今以后,这里便由你们做主。”孟燃低声道,“我走了。”
他就这样抱着一卷书飘然离去,不再留只言片语。
师徒俩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互相对视。
郑舀歌:“孟先生要去青山?这……路、路途遥远,师父,要不你陪孟先生去吧?”
屈河尘傻了:“我为什么要陪他?他自己没腿么!”
郑舀歌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着急了:“不可不可,聂隐和阿勒真现在四处在找我们,他们知道书离,也一定知道孟先生,可不能让孟先生独自出远门,我这就去与他说。”
“唉!有什么好说的?孟燃随他们抓去好了,正好让他给他们饭里下毒。”
“师父别闹!”
“好好。”屈河尘只好说,“我去封信给朱雀,让他们过来陪你,之后我再陪那姓孟的走一趟青山,这样总行了吧?”
郑舀歌心想这倒不错,点了头。
信去往江北。不过半月,玄武率先赶来终南山。随后孟燃与屈河尘一同前往青山,不多久白龙也赶来终南山,并带来一个重要消息。
阿勒真已离开伏山,聂隐少了只眼睛和手臂,留在伏山休养。
白龙和玄武对孟燃的做法极为不满,却看在小少爷不怒不火的面上不敢多吭声,只能憋着生闷气。
郑舀歌看出他们不高兴,说,“我也不是不恼火,只是现在一心盼着哥哥醒过来,别的都没心思了。”
白龙说:“他此事做得实在太过荒谬,大少爷一个大活人被他藏在山里这么多年,这让我们这些天天念着大少爷的人如何作想?”
玄武也抱着剑黑着脸站在郑舀歌身后,不说话。郑舀歌在厨房里准备好食物,用油纸包着,又回房里换鞋。孟燃走之前详细教过他如何照料昏睡中的哥哥,他一一记下,与孟燃每日都去墓里走一趟,如今已十分熟练。
“虽是这么说,十三年不也这样过来了?只要哥哥还在,我就开心。”郑舀歌穿戴好衣服,对二人说,“走,带你们见哥哥去。”
两人立刻不怨气了,乖乖跟在他后面。
他们离开小屋,往河谷下去。春风温暖盎然,墓掩藏在萋萋芳草之中,百年静默。蜿蜒河水流淌不息,风声与鸟鸣此起彼伏。
郑舀歌这些日子天天村庄墓里两头跑,俨然脚力都比平时麻利不少。白龙取过水囊递给他,“小少爷,喝点水。”
“嗯。”郑舀歌接过水囊,他走得脸颊绯红,喝了一点水,递回去,“你们也......”
他话音未落,玄武忽然猛地将他扑在地上,紧接着一柄铁鞭划破空气收回,“啪”的一声弹回一只手中。
“反应可够快。”
男人从墓后走出,笑道。正是阿勒真。
郑舀歌惊魂未定,抬头看到随阿勒真走出的另一人,愣住。
是少危。
少危瘦了些,也高了,一身精练黑袍,长发束起,骨节分明的手握一把黑刀。他走在阿勒真身后,漆黑眼眸与郑舀歌对视,移开,瞥向别处。
他们的身后悄无声息出现数个刺客,持刀缓步过来包围住他们三人,显然在此埋伏已久。阿勒真依旧戴着面具,笑着朝他们走来,“我就猜是在这里。郑家小少爷,好久不见。”
“阿勒真。”郑舀歌强迫自己不去看少危,将目光转向那高大的男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地方?”
阿勒真笑,“你家护卫太不细心,只派几个喽啰跟着我。我正愁找不到你们,只好抓了他们喂点蛊,朝他们打听主子的去向。”
白龙抽出腰间的剑,怒视他,“你这——”
郑舀歌却按住他的手,镇静看着阿勒真,“你想要什么?”
阿勒真耸耸肩,“听闻不见江湖十多年的小白梅隐居于终南山,在下特来拜访,不知郑小少爷可否愿意引见?”
“家兄......近日身体不适,不便见人。”
“无妨无妨。说来我与小白梅还算是旧识,当年受他寥寥几招指教,大受裨益,可惜因缘巧合再未有机会与小白梅相见,实感可惜。”
白龙道:“阿勒真!我们家大少爷何时与你这种人成旧识?少在那满口胡言!”
阿勒真毫不生气:“不如等我们都到小白梅跟前去,与他确认一二?”醉 清 酒 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