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那么凉,寒冰一样,祁嘉乐握住他的手揉搓,希望给他一点温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暖不了。
她看到他胸口处的黑色似乎在发亮,摸了一把,满手都是血。
他的伤口根本没有痊愈!
血是温热的,在毛衣下缓缓涌出,带着他的体温和生命,悄然流逝。
祁嘉乐看着手上的血,又看着韩凌君那没有半分畏惧、反而带着一抹释然的神情,她在小沙发旁坐下,歪着头和他依偎在一起。
韩凌君声音很轻的笑了:“嘉乐,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
祁嘉乐握着他的手,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声音却是平静的,就像平时说话那样:“为什么啊?”
“我怕不认得你,对你不好……”
“但是,我还想跟你遇见。”
韩凌君翘起嘴角:“我造了太多的孽,沾了那么多的血……跟我在一起,没好处的……不过,老天总算待我不薄……我想最后见你一面,你就来了。”
祁嘉乐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傻瓜……大傻瓜。”
韩凌君留恋的看着她的脸,在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两人初见的时候。
第244章 非她不可
那天的日头很大,照得路面都是扭曲的。
冷清的法庭里,原告被告加律师观众,加起来也没有二十人。
这是一场不为外人所知的宣判。
少年韩凌君顶着一头五彩斑斓的短发,坐在原告席上,麻木的看着一脸死相的祁卫国。
他出席纯粹是为了得到老爹死后的赔偿金,对老爹本人,他并没有什么感情。
死就死了,也没白死。
祁卫国,这个劣迹斑斑又胆小如鼠的男人,法律并不会因为他的胆小就宽恕他的罪孽。
宣读判决书的时候,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背着书包从外面走进来。
她看起来很虚弱,手上还贴着医用胶布,她攥着拳站在观众席上,无声的看着台上的祁卫国。
韩凌君几乎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女孩的身份,眼睛再也挪不开。
祁嘉乐从少女时代就是美丽的,她又穷又硬气,也不知道像了谁。
韩凌君不知道怎样形容一见钟情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胸口好像中了一箭,从此心里就多了一个念头。
非她不可,非她不可。
祁家原本勉强还算有祁卫国做顶梁柱,祁卫国锒铛入狱,她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
“经本庭裁决,判处被告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限于规定日期内,赔偿原告损失共计五十万七千四百六十六元……”
整个过程,祁卫国都无动于衷,祁嘉乐也无动于衷,在法警押着祁卫国转身的时候,父女才见了第一面。
这个面如死灰的男人终于哭了:“嘉乐……嘉乐……爸爸对不起你……以后留你一个人,你怎么活啊……”
祁嘉乐只是看着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哭闹不止的祁卫国被带走了,祁嘉乐背着书包转身,却被韩凌君和他的同伴截住去路。
这里还是法庭,不好翻脸,韩凌君拉着她往外走,祁嘉乐也没有反抗。
他把她拉到自己常混的酒吧的包房,关上门,只剩他们两个人。
她一路上都很安静,是认了命的模样。
可就算她认了命,他也不敢碰她。
不敢碰,那就打吧。
就在阴暗的包房里,他第一次对她动了手,他抽她耳光,打得她整个人都摔在沙发上,书包落下,课本掉了一地。
他踩着课本走过去,狠狠揪住她的头发:“祁嘉乐是吧?你爸杀了我爸,欠我家的钱,你要怎么还?”
她的眼睛没有生机,机械的低垂着,声音空洞洞的:“我会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他捏她的下巴,指腹碰到的皮肤柔软光滑。
他打得重,手上戒指刮破了她的嘴角。
但他不想打她的。
看着她流血,他的心揪着疼,同时感觉自己不是东西。
“总会有办法的。”她推开她的手,堪称冷静的坐在沙发上,抬手擦去嘴角的血,“你要是还想要钱,就别打了,我还欠着医药费。”
韩凌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张欠条:“看好了,你爸写的,白纸黑字,都是高利贷,赔款也按这个利息算,你最好乖乖还钱,别耍花样,不然的话,有你好看。”
别再倔了,求他吧,求他,只要她开口要求缓一缓,他一定会答应她。
祁嘉乐却从地上的书本里翻出一只信封交给他:“家里东西都卖了,这是一千块。”
第245章 两清了
她的父亲杀了他的父亲,他接了她的钱,他救了她的命,他陪在她的身边……
终于,他们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不再是可望不可及的平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