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的这几日,沈韶春要么自己训练拍上舞的招式,就是在拍子上转转转的那个,磨废了好几双鞋了。
要么她就跟几大家的小崽子们待在一起,要么还会同苏园的丫头们混在一块儿,做做茶点,浓浓吃的,偶尔听采月来她面前提一嘴,苏玉舟跟着华时殊出门去了。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人竟然会混在一起!
沈韶春起初还讶了一讶,后来听到,都只“哦,他不在,那我可以回中苑休息一下了”这一种反应。
说起苏玉舟和华时殊,两人齐齐出门,都为着收集炼制法器的材料。
帛屿城中苏家虽是第一大姓,那也是各类综合起来的实力,论到宝石宝物,还得数华家第一。
华家大小姐华时筝擅长作岩彩画,那用的都是真的宝石磨成的细粉,一般人可生不起这样的爱好。
华时殊带着人在自家的各个珍玩店里走了一圈,时不时献宝似的那一块他自认为上品的宝石做成的玩物递到苏玉舟面前。
他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
“不行。”
“不好。”
“用不了。”
“不是这个。”
又走一天,华时殊很累,大少爷脾气一上来,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没好气地问:“到底是用来作甚的?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样的?”
被苏玉舟撩起眼皮一瞅,他当即乖巧起身,恭敬地立在一边。
虽然他打不过沈韶春,打不过那个阿福,打不过那一对脸色绿油油的男女,也打不过这苏玉舟。但他心里却有杆秤,这几个打不过里,最后一个是最叫他胆寒的。
这人做事带着股会跟你动真格的狠劲儿,有时候说话,看似轻巧无害,但其实细琢磨一下都能琢磨出点杀气。
比如苏玉舟初初来寻他之时,二话不说就将他掉在水上的假山石上,轻描淡写地问:“你喜欢给人看手相?”
他摇头。
“还对女子的手帕十分钟意?”
他猛摇头。
“爱动不动嗅人身上香气?”
他头都要摇掉了。
捆住他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绳子,随着苏玉舟的问话,绳子就一步步收紧,勒得他生疼。
还不是简单的疼,而是周身像被人划了无数刀,每个伤口上又都撒了一把盐,疼得人钻心,但放下来之后,却是连点油皮都没破。
他对苏玉舟的这个绳子十分感兴趣,所以当苏玉舟提出要找集中炼制法器的材料,他死乞白赖加二话不说就应下了此事。
可是找来找去愣是没有一样东西合这大爷的心意,但那绳子他是势在必得,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去矿脉上,我就不信会找不到你中意的。”
只是,这事儿得瞒着他家里人,否则若是让他老子知道了,还不得对他剥皮抽筋。
两人这厢朝着门口走,门外头华家大小姐也正朝里紧赶。
“姐。”
“小殊,苏公子。”
苏玉舟想起沈韶春在他耳边的叨叨,要他对人和善些,于是淡淡颔首。
照过面后,他打算继续前行,面前的女子却移动脚步挡在他身前,苏玉舟皱起眉头,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华时筝抬头仰视,生出感叹。
她是听说了,华时殊带着苏家那位贵公子在珍玩店转了几天了,她得着人入店的消息,是快马加鞭地赶来与人不期而遇的。
“苏公子来都来了,我理当代家人好好招待一杯茶的。”
“盛情难受,我独爱我家夫人倒的那杯白开水,告辞。”
人说着身形在她眼前若烟雾裂开,瞬间消失不见,再回首,人已立在了大街上。
“姐,想开点,也别这么想不开,他眼里没你。再说,难不成你想去苏家做妾么?”华时殊看了华时筝,丢下这句一针见血的话便追上远去的苏玉舟,赶上前去带路,“这边走。”
华时筝冲虚空里一笑,脸颊上的肉时不时一颤。
不过是一个人,她却像自己被无数男子不看在眼中一般难受。
而且,这是第二次了,这个人对她如此冷淡。谁要去他家做妾,她不过是不想要这个人忽视她,他凭什么如此忽视她?
“你已经对我视而不见有几日了,你还要如此到何时?”在沈韶春再一次逃避苏玉舟时,人还没走出中苑就被拦在游廊出口处。
“没有啊。”
“是有什么不满意?”苏玉舟挑眉问她。
他虽然拦住她,却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至少两米,并没有迫她太近,这叫她不至于有太大的压力。
但是——
一下子就领会了人话里的所指,沈韶春像个没太见过世面,听了个带颜色的笑话就很激动的人,很没出息的烧烫了耳根和脖子,她朝四下里瞅瞅,见没有其他人才赶紧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