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杨幼娘诧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谁想杨阿离则是轻车熟路地牵起了她的手,一路往崔氏布行而去。
妙英正从集市上回来,见他们来了很是吃惊,但依旧不动声色地请他们进了店。
妙英觉得奇怪,按照年前约定好的,杨幼娘会在上元节前夕与她见面,今儿离过年还有两日,杨幼娘怎么带阿离上门了?
她正要问,却被杨阿离打断,“妙英姊姊,劳烦你装一装我阿姊,我要带我阿姊去个地方。”
妙英取笑他,“哟,阿离长大了呀,这话整得像私奔似的。”
“闭嘴吧你!”杨幼娘往她胳膊上拍了拍,“自从与那胡人小子好上,你就越来越没正形!”
妙英微微一笑,“这不还得多亏你呀!”
杨幼娘懒得理他,而此时杨阿离却是已经将她往布行的后门拉去。
布行的后门外头是无数个巷子,若非在附近特别熟悉的人,很容易会在里头迷了路。
但这些路两人不知走了无数次,几乎是轻车熟路。
一条暗巷的尽头,有一辆马车正等在那里。
这是杨阿离提前准备好的。
杨幼娘有些吃惊。
杨阿离道,“原以为今日能逃出霍府的,但看你似乎并不想逃。”
他说得有些委屈,搞的杨幼娘不知该怎么说了,她一直在为了能逃出去在努力着,怎么在他眼中她好像自愿留在霍府当一只金丝雀了呢?
她现在都有些不明白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难道他真的是长大了?
杨阿离板着脸坐在前头赶着车,杨幼娘坐在车里抿着唇,两人一路无言,马车却是沿着暗巷慢慢驶出了西市,一路往北,又穿过好几个坊市。
皇城坐落在北面,所以好些有身份的贵人们都喜欢在北郊建别苑。
庆阳候死时的别苑,也在北郊。
杨幼娘蹙眉,他要带她去哪里?
还没等她出声询问,马车便在一处非常偏僻的院子后门不远处的暗巷口子停了下来。
两人从车上下来,杨幼娘依旧一头雾水,“阿离,你带我来此地作甚?”
杨阿离却不言语,顺势牵着她的手往一处暗门走去。
暗门内无人,也不知杨阿离用的什么方式竟将暗门打开了,原来这处暗门是一道楼梯口!
杨阿离带着她沿着幽暗的楼道往上走,大约是这楼道建了好些年,两人走上去时,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楼道的尽头,此地是一处幽暗的阁楼,只有一处小而隐秘的窗口。
杨阿离将她拉到这窗口前,“阿姊,你定是想问我为何要带你来这种地方。”
“说来也巧,几个月前我逃至这里,发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阿姊你要看看吗?”
他指着面前的窗口,冲她微微笑着。
杨幼娘蹙眉,“阿离,你要让我看什么?”
“阿姊看看便知道了。”说着,他将她拉了过去。
杨幼娘无奈,只好近前几步。
这扇窗户早就已经破旧不堪,上头的油纸也都被风给吹破了,外头清晰的天光透过窗户上洞一道一道照进来,将昏暗的阁楼微微照亮。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与窗上的某个洞对上了眼。
只一眼,她突然愣住了。
从窗口俯视,不远处有一座十分别致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
因是冬日里,那些植物早已凋零,但杨幼娘却认出来了,那是各种不同品类的花。
真没想到那院子的主人竟这般细心,要知道种植一两种花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心思,而那院子里种着的可不止一种。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衣着光线的女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由于站得远,杨幼娘有些看不清她的面貌,但她的身形轮廓却让她觉着有些眼熟。
那女子手中拿着一把小铲子,缓缓来到花圃前,弓着身在看着什么。
大约是刚种下新花种,她要过来铲铲土。
她正要举起手中的铲子,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男子温柔地夺过了女子手中的铲子,又温柔地在那女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女子微微一笑,在男子怀中蹭了蹭。
男子更是顺势搂过女子的腰,在她脸颊上轻轻一点。
杨幼娘愣住了,这男子无论身形轮廓还是那件衣裳,都与霍桑很是相似。
甚至一模一样。
旁的不说,他衣裳的布料是御赐的,普通百姓是不能穿的。
她终于想起来,那女子的身形与宫中的淑贵妃娘娘几乎一模一样。
杨幼娘惊得有些说不出话,他们竟在年节里在此地相会?
也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心脏某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堵着,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