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鹤(111)

没有多余的话,两个人先进浴室,再上床,除了在路上的那一句交流全程沉默。

直到唐朝跨上鹤连祠的腰,月明星稀,窗帘大大敞开着,屋里没有开灯。外界的光影——月光,路灯,杂糅成一团蒙昧的亮落进室内,让他们足够看清彼此的脸。

“鹤连祠。”唐朝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他,下巴摇晃地坠着一滴汗,滴落在了对方的腹肌上:“你看上他们什么?”

他换下了亲昵的称谓,鹤连祠的手攥着他的腰,迎上他在月光下透出三分冷意的目光,缓缓扬起了眉毛。

他鬓角沾了汗水,轮廓硬朗,眉目锋利。扣着唐朝的手掌很大,肩背胸膛肌肉起伏如山峦,腹侧的人鱼线拉出两条深沟。

鹤连祠一把沙哑的嗓:“怎么,觉得我掉价了?”

被猜中了,唐朝没有意外。他俯下身,头发在白皙的脊背上散开,仿佛茂盛的黑丛林间一段赤裸的白虫。他伏在鹤连祠身上,问:“你不觉得掉吗?你在做慈善?”

唐朝看上的是最难征服的狼,他想要鹤连祠受万人追捧,偶尔一低高傲的头,单独为自己发疯。

而不是让狼走荆棘丛生的道,跑起来不洒脱,不威风,时不时被枯枝藤蔓绊一脚。

月色大亮,他们眼底的情绪一览无余,每个人都能把对方看清楚。

鹤连祠曾经不承认唐朝对自己的了解,后来证明唐朝是对的。

而唐朝,他比鹤连祠更简单,像一条单线程的车道。鹤连祠掌握了他的起点和终点。

他们将对方看透,在这一晚脱下伪装、抛开道德,坦诚相见。

鹤连祠对唐朝说:“我有试错的资本。”

对另一个人大谈过去的每一任,尤其是在床上,往往没什么好话,也非常没品。

但在汗液蒸腾间,气氛赤裸裸,鹤连祠对唐朝说他的十八岁,第一次动心。说郑青,说他的女儿。也说林学安。

十八岁拥有全世界的鹤连祠在季唯秋身上谋求“青春”。

二十岁第一次尝试年长男人的鹤连祠在郑青身上谋求“宠爱”。

受挫后的鹤连祠在林学安身上谋求“忠诚”。

他随心所欲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从不支付多余的代价。他不会为了季唯秋放弃Z大,不给郑青一个真相,也不让林学安有改正的机会。

他得到自己想要的,或者没得到,不挽留任何人。他在原则内仁至义尽,体验短暂的悲伤与失落,却不会真正伤筋动骨。

没人感受过鹤连祠百分之百的付出,因此连季唯秋都不敢坦坦荡荡说一句鹤连祠爱他。

谁都不敢。

……除了唐朝。

唐朝喘息着弯起眼睛。听完那么多故事,他既不怜悯,也无惋惜。神情天真又自私:“那我岂不是要成为你最爱的人了?”

鹤连祠大笑起来!他攥着唐朝的肩膀把人掼到床上,直起身体,从扔在旁边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伴随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火焰燃起又熄灭。

他含着烟头,凶辣的烟雾吐出口腔。烟灰被手指一弹,带着燃烧后的温度落下,掉在唐朝腹部的黑痣上。

鹤连祠伸手把烟灰抹开,手指拉出一条痕迹。他问:“唐朝,我爱你了?”

烟灰的温度激的唐朝微微一颤,他握住鹤连祠的手按在小腹,笑着说:“你迟早会爱的。”

“我比谁都要好,而且……”他的拇指轻轻扣住鹤连祠的手腕:“我不会让你难过。”

鹤连祠垂着眼,唐朝的脸完整地映进眼底。他用手夹住烟,口腔里带着尼古丁的苦味,躬身拉近两人的距离:“唐朝,我们两个,总有一个人是要难过的。”

周六。

竞赛结束,季唯秋和林可儿坐下午的飞机走。

当时在ktv季唯秋对鹤连祠递出送机邀请,鹤连祠没明确答复去不去,周六一到,他先被唐朝叫了出去。

那晚他们从ktv出来,在唐朝家做爱,第二天鹤连祠离开。接着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也没有变化,微信聊天,偶尔打电话。

唐朝约鹤连祠来商场吃午饭,他站在商场的大广场前等人,没扎起的长发被围巾一起裹在了里面。

鹤连祠到了,摩托挟着风停在唐朝身边。他的衣摆微微扬起,笑着伸出胳膊替鹤连祠摘下头盔。

头盔一摘,夹在胳膊下。鹤连祠一张冷锐的脸露出来,头发微乱,被唐朝拨正了。

指尖点上来有些凉,鹤连祠闭了下眼。

他停车,上锁。下车站到唐朝面前,问:“吃什么?”

唐朝看了一眼时间,摇摇头:“不急。”

他说:“哥哥,市里竞赛持续了那么多天,我们也比个赛吧。谁赢了就可以让对方满足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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