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憋了一肚子怨气。
这聘礼单子她也只是瞄了几眼,随手翻了翻,要不然她方才怎么会这般发愁?早知道要准备这些东西,她不早早的把单子都翻遍才怪。
“下去吧!”君山低声说。
明珠行了礼,当即离开。
傅九卿忽然有种时光荏苒,佳人在怀,岁月最是优待的错觉,想起她头一遭进傅家,怯生生的看着他,仿佛就是昨日的事情。
“君山,你说我是不是挺抠的?”傅九卿突然开口。
君山愣怔,“公子何出此言?”
“旁人娶妻,三媒六聘,我这娶妻……就卷个人,最后连聘礼都带回来了,还白添了一儿一女,一生一世!”傅九卿想想,老天爷真是厚待他,就这么把人给骗来了。
这一骗,便是一生。
君山倒是被逗笑了,头一回觉得自家公子也是个会开玩笑之人,“公子说笑了,少夫人跟着您,那是宿世的缘分,算不上抠不抠的,何况您的东西不就是少夫人的东西吗?您把命都给了少夫人,少夫人哪会计较这些!”
以前,君山替自家公子不值,但是现在,他觉得这就是天生的一对。
一个敢豁出命,一个敢拼死相护。
公子护少夫人周全,少夫人为公子平定北澜,一个心思缜密,一个武艺高强,真真是强强联手,放眼天下,谁都无法取代各自在心中的地位。
“去安排一下,明日随我上山。”傅九卿吩咐。
君山颔首,“奴才明白!”
夜色暗下之时,靳月出门了一趟。
“我很快回来!”走的时候,靳月忽然凑到傅九卿面上,轻轻啄了一口,“好不好?”
她在征求他的意见。
若是就这样走了,傅九卿定然是不高兴的,但是她示好,他便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这丫头把他的脾气吃得死死的。
“别出城!”傅九卿盯着她,“别走太远。”
她身子不好,暂时不能动武,所以只能小范围的活动,不能走太远。
靳月点头,“我去找负琴姑娘。”
“自己小心!”傅九卿叮嘱。
漪澜院还是那个漪澜院,到了夜里,愈发热闹,花街柳巷里的明灯,晃得人心痴醉,恨不能一头扎进温柔乡,再也别出来。
“漪澜院还是老样子,没了燕王府,离魂阁又因着大长老未归,暂时都保持着按兵不动的模样。”
月照解释,“大人,负琴姑娘知道您今日要过来,高兴得很,早早的在雅阁内等着您。”靳月笑了笑,瞧着自身男儿装的打扮,“如此,可好?”
“甚好!”明珠笑道,“少……公子极是俊俏,怕是进了里头,各位姑娘都要挪不开眼。”
靳月折扇在手,“走吧,公子今儿带你们去乐呵乐呵!”
三位翩翩公子,各个眉清目秀,委实是极好的。
老鸨子一眼便瞧见了靳月,先是诧异了一下,俄而如释重负,快速将靳月领上了二楼,推开雅阁的房门,原本立在窗口焦灼等待的负琴,当即扭头望过来。
“诸位慢慢聊。”老鸨子退出了房间。
月照与明珠,一内一外的守住门口,以防闲杂人靠近。
“小姐!”负琴扑通跪地,毕恭毕敬的行礼。
靳月疾步上前,“起来,无需行礼。”
“没想到,还能再见着您!”负琴眼角微红,“小姐,您……您还要回北澜吗?”
靳月笑了笑,示意她坐下,“我自然是要回北澜的,一则大周容不下我,二则我也不敢留在大周,何况我家相公是北澜七皇子,哪有久居别国的道理?”
待入座,负琴奉茶。
“我来,是想问问,她如何?”靳月道。
负琴手上的动作一滞,转而便明白了靳月的意思,“她回了衡州,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寄信过来报平安,现在她在衡州城内开了一家胭脂铺,做着小本生意,日子倒是愈发滋润了。”
“没了傅云骁的打骂,她自然能体会到好好活着的乐趣。只是……这么一来,傅云骁想挽回她,没那么容易。”
靳月压了压眉心,“三嫂生出了羽翼,没那么好欺负咯。”
负琴笑了,“自己的媳妇不疼,动辄打骂,活该妻离子散。”
“嗯?”靳月眉心微蹙,“妻离子散?”
负琴轻轻拍了一下嘴,“倒是忘了告诉大人,芝兰到了衡州才发现,肚子里揣着小崽子,不过此时瞒得极好,我自然也不会告诉傅家的人。有因必有果,这事儿除非她自个愿意,否则外人不好插手!”
“这倒是极好,回头给三嫂找个新丈夫,阖家美满,让孩子唤他人一声爹,准能气死傅云骁。”靳月啧啧啧的直摇头,“真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