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僵硬地维持着拉毯子的动作没动。
而那边的周知砚,他似乎这才发现叫醒自己的人是黎遥,声音低入耳语地问道:
“黎遥?”
黎遥舔了舔嘴唇,摇头。
几秒后,她后悔了:“周知砚。”
青年醒了之后没有直接睡着,现下正在朝完全苏醒的方向前进,这时候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黎遥倒是坐直了,她声音压低,但是语调倒是上扬的:
“你过来一点。”
周知砚不解,但还是乖乖稍微挪过来一点:“怎么了?”
黎遥也凑过去一点,做出要和他悄悄话的姿势:“亲一下。”
周知砚微愣,紧接着他从耳朵开始,红到了半边脖子。
但是他没动,很听话地犟着脖子,保持着倾向黎遥方向的姿态。
黎遥倒是傻了,她又等了好几秒,才终于意识到现在出了个什么问题:
“我让你亲我。”
周知砚这下倒是真傻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黎遥,像是她一时间突然说出了什么虎狼之词。
黎遥本身倒是有些害羞,被对方震惊的眼神给逗笑了,偏生她还硬是压下了那抹笑,佯装严肃地眯了眯眼提醒道:
“利息?”
周知砚眨了眨眼,他的脸上又多了点犹豫的神色。
黎遥收起了继续逗他的意思,大度道:
“算了算了,开玩笑的,你继续……”
‘睡’字还没说出口,她的眼前就一黑,而同时,额头中间触碰到了一个温软的物体。
周知砚一触即离,他本有些苍白的脸色这时候也带了些病态的红晕。
黎遥能感觉到对方在很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略重的呼吸声,她呆呆地抬头,却看见青年的眸子亮得吓人,紧接着他问她道:
“利息……够吗?”
这个亲吻轻如羽毛,但是黎遥却呆愣了好几秒。
她快速地缩回去,用毯子遮住自己已经要烧起来的脸:
“够啦够啦。”
“周知砚。”
半晌之后,女孩子闷闷的声音响起:“你长得挺乖,但其实蛮坏的哦。”
她没听到对方的回复,一动不动,势必是要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
但是几秒后,她感觉到有一只手,试探地找到了她头部的位置,很轻很轻地按压了两下。
随后,她便听到青年的声音在空气中有些无奈地响起:
“怎么会呢?”
……
回国后,黎遥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回归正常的社畜生活。
她也开始负责项目,承受着来自同事明面上‘小黎确实能力强,进公司没多久就可以负责项目’了的夸奖,至于背地里……
黎遥从之前‘小莫’的事情里,非常笃定一定会有背地里的事情,但是她自觉已经成长了。
毕竟对方说的事实。
人家一辈子的目标是罗马,她出生就在罗马,那目标自然不能定在罗马。
——可能定在太阳,或者是月球。
但是不论如何,黎遥都平心静气地决定先把手里的活干完。
她合计了一□□量,在早上就发信息给周知砚道:“我今天可能会晚一点来,你等不及的话,就自己先回家。”
不过直到中午,黎遥都没收到对方的回复。
但是小姑娘手里的活实在太多,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这个,直到下午,周知砚那边迟迟地回了个‘好’。
黎遥收到那条信息的时候,倒是放下了心,好好工作到了五点半。
她本想好了要加班,但是却发现时间一到,周围的同事都偷偷摸摸地看向了她的方向。
黎遥如坐针毡,感觉刺向自己的每一道视线都写着‘不想加班,赶紧让我们走!’。
她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坐不住了,只能大概地把资料全部发到自己的邮箱,决定带回去做。
——左右都是自家公司,不吃亏不吃亏。
黎遥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便站起,朝门口走去。
她把大门关上的那瞬间,才感觉后背视线消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小姑娘长长地呼了口气,这才想起要给周知砚发信息,告诉他,自己今天不加班,现在过去接他,让他等一小会儿。
这条信息过去依旧石沉大海。
黎遥倒是不急,周知砚忙着上课晚回她的消息也是常事,说明他今天估计是格外得忙。
黎遥倒是不建议去画室那边等对方,她带着电脑,甚至说不定可以和周知砚一起办公。
小姑娘打定主意后,连脚步都快了不少。
今天路况不错,简直也是天助她也,本来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半个多小时便开到了。
黎遥几乎是雀跃着跳下了小轿车,看了看二楼画室那边亮着的灯,还顺道去了画室边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
她给自己点了杯百香果,就要帮周知砚点上桃子嘟嘟。
桃子嘟嘟茶卖完了,她便听店员的,选了个西瓜茉莉。
在小哥反复强调新品的销量节节攀升之后,黎遥便提着两杯饮品,高高兴兴地往画室走了。
等到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这么多人?
小姑娘狐疑地看了看时间,现下六点一刻,虽说是该下课的时间,但是她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见到过这么多来接孩子的家长啊。
她眼前大约有十来个人。
这些成年人或男或女,大多带着纸笔,有的甚至就地蹲下开了笔电,记录着什么东西,还有几个扛着摄像机,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看上去极其亢奋——
黎遥犹豫了几秒,走过去,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男人:
“这儿,这儿是怎么了?”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这时候眉毛皱成一个川字,本在看自己手里的小笔记本,转头看到黎遥,先是微愣了一下,紧接着一双眼睛就亮了起来:
“你好,你是这个机构学生的家长吗?”
黎遥:“……蛤?”
她刚没来得及想好,是先该生气自己被认作了家长还是该疑惑对方为什么要提这样的问题,就看到男人身边的几人几乎是猛地转头过来。
他们看向黎遥的眼神像是一群饥肠辘辘的财狼,看到了一块肥美的肉。
“请问您的孩子是在哪个班级上课呢?是周知砚周老师的班级吗?”
“您觉得周知砚老师是个怎么样的人?”
……
“您知道陆斯年吗,您的孩子和陆斯年关系怎么样?”
黎遥终于抓住了问题的重点,这些人都是记者。
她跨过人群,看向了画室紧紧关着的门,脑子有点懵:
“不是,不是,不好意思我不是家长……”
她的声音不响,以至于只有离她最近的几个记者有些失望地站定了,后续的记者依旧不甘心地往前冲过来想拿点一手资料。
黎遥只能一再地后退,转而着急地问道:
“那个周知……这个机构的老师呢?学生呢?”
最开始她搭话的男人好心地回答道:“陆斯年的家长在里面和机构谈呢,我们在这儿蹲了快半个钟头了,一个人都没见到,学生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黎遥心说你们不知道这层楼有俩电梯俩楼梯,机构里还有个直接下楼的地儿呢,学生估计早就跑没了。
至于周知砚……
黎遥还没来得及往下想,就感觉人都要被悬空了。
男记者实在看不下去她被挤得快站不住的样子,高声道:
“好了好了,人小姑娘不是家长,别往前挤了,给人家腾腾地!”
后面的记者这才不甘心地往后退了一点,有人小声嘟囔道:
“路人路过啊,没事儿来这里干嘛,凑热闹?”
黎遥一挑眉,反倒往前走了两步,从边缘人士的身份,完美混入了记者人群里。
之前那回答她事情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倒是面善,她试探着问道:
“这儿到底什么事啊?陆斯年是之前跳下去的那个学生吗?不是过了快一个月了吗?怎么这时候来事儿?”